來人一身暗色長袍,說是暗色,卻是原本偏白或是偏黃的袍子,被沾染上無數墨跡。
那些痕跡不但黑色,還有五顏六色,只不過時間久遠加上混為一團,最後只能從中辨出黑色了。
那是一個頭發已經大半灰黑的老者,眼角的皺紋不知已經度過多少風霜,緩緩向沈見碌走來。
他似乎是從空中來的,因為沒看到他來時路。
但他似乎自己就能為自己打造通路,因為他來的空中腳並未落地,以一種近乎於浮空的形態緩緩走來。
他走過的路空中彷彿蕩開了一片片水波紋,就像是扭曲了部分空間。
無疑,這是一位強者,比沈見碌過去見過的許多人都要強。
但他又為什麼要來這裡呢?
沈見碌答道:“這是一件寶物,世上不會缺少願意欣賞它的人。”
對於寶物來說,不說是這世上願意欣賞它的人,單是願意爭搶它,為它廝殺它的人就不會少。
當然,出於惜命,大部分時候沈見碌都不會去主動接觸這種東西。
老者聽了卻搖搖頭,說:“多數人想要得到它,只是為了它所能帶來的財富,而不是真心欣賞。”
這話……
沈見碌心想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希望從這裡得到什麼不一樣超越世俗的回答?
但那種回答何必問自己呢?這個問題誰都可以答好不好!
在大人物和寶物的雙重疊加面前,誰不會裝的自己舉世皆濁我獨清?
老者笑著繼續問道:“你覺得呢?”
沈見碌嚥了口口水,說:“我覺得吧,想要寶物為自己帶來的財富和欣賞寶物本身並沒有沖突。”
見老者還是笑著看著他,並且示意他繼續說下去的模樣。
沈見碌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它所能帶來的價值和它本身的價值並不起沖突,反而我覺得會是一個錦上添花的作用,不是嗎?”
“畢竟這世上不憑自己個人喜好,純粹看待一件事物的總歸是少數。”
老者手中的畫卷被縮成小小的一卷,聞之看向沈見碌:“從未聽過的回答和特殊的思考角度。”
沈見碌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我就是隨便說的,不知前輩您是……”
他其實更想問你是誰啊,為什麼在我家?
但是對方是大人物,這種話他說不出口。
有被一巴掌拍死的風險。
老者看向他,說:“我們以前見過的,你不記得了嗎?”
以前見過?
沈見碌疑惑了。
他什麼時候見過,沒有好不好!
尤其是這種強者,他不可能不記得。
他都快懷疑自己了,陷入了沉思。
見他這副模樣,老者決定給他一點提示,走到沈見碌精心搭建的菜園,看著田裡長勢喜人的作物,由衷感嘆了句:“這土豆長得真不錯啊。要是能撒點鹽烤著吃就更好了。”
沈見碌:“!”
他難以置信。
回憶如潮水浮現在腦海,那晚在黑市外面,在街邊混混手下救下的土豆老人。
沈見碌:“您是……您是那位賣土豆的老伯?”
老者笑著看他:“怎麼了?不像嗎?”
沈見碌汗都要流下來了,心說這怎麼像啊,大晚上還是一身鬥篷,誰能認得出來?
而且你那麼強,當時怎麼還被小混混打也不還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