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的他沒有說,也不必說了。
這幾個頭銜就已經夠了。
而正應如此,棋聖才十分不理解:“你知道我是誰,你還拒絕我的邀請?”
沈見碌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道:“聖人,你要知道,有些時候並不是一定要做什麼。凡事都要講究緣分,我已經有了一位師夫了,在煉器峰待得也算不錯,並沒有想離開的想法。”
他看著棋聖,恭謹地行了一禮,道:“所以恕在下無法答應聖人的請求,也承蒙厚愛了。”
承蒙厚愛?
棋聖現在只想吐血。
覺得對不起就答應啊,修真界亂成這個樣子,別說師父可以拜幾個了,有些人背地裡怕不是爹孃都一大把,又怎麼差他這一個師父?
他既然來了,就是知道沈見碌已經有師父了。
但是他選擇性無視,就當做不知道,知道了又何妨?
是個好苗子,他可以接受這徒弟以前拜過別的師父,反正自己可以把人帶走去修行,前面有幾個師父師兄有什麼關系呢?
最後出名的徒弟是從自己這裡出師就可以了。
所以棋聖看向沈見碌的眼神一時間十分複雜。
不知道是該憤怒這人的不識時務,還是這複雜世間的赤子之心。
掌櫃見兩人實在是掰扯不出什麼,只能自己先下場為棋聖找個臺階:“小兄弟,你跟聖人走,將來的修真坦途一望無際,資源,人脈,都不會少你的,你又何必在此處明珠蒙塵呢?”
他這話已經說得足夠好聽。
就差沒把不識抬舉寫在沈見碌臉上了。
沈見碌聽了倒也不惱,只是笑著轉過頭來看他,那笑容看的掌櫃心中發毛,倒不是瘮人什麼的。
沈見碌笑容很溫和,但正是溫和,讓掌櫃有種自己彷彿才是見不得人的那一個的錯覺,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
沈見碌道:“謝謝掌櫃的提攜,我也明白聖人對我的青眼,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改變的,有了師門再拜師別處,與我所想的路不同,況且,若是我真的去了貴宗,心中無法接受,到時候還是修行不暢,還難免讓聖人受人非議。”
他這話也點地很明白,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如果聖人一怒之下將他強行帶走,去學什麼陣法,到時候可能適得其反,學不出什麼成果不說,還砸聖人的招牌。
為了拒絕自己,在自己眼前說自己的不好。
棋聖摸了摸自己並不存在的鬍子,那裡有些青茬,可見這段時間他有些鬆懈,沒有好好打理過自己。
但他也確實老了,很多事情做不動就是做不動,懶得做就是懶得做了。
一邊摸著鬍子,他隱隱約約想起來,自己年輕的時候似乎沒有這麼倔。
那時候自己,只要能學本事,什麼師父啊,大人啊,都要去拜見一番。
沒有錢財好處,就跟在身邊偷偷學。
他年紀輕嘴甜招人喜歡,也聰明伶俐,很多東西都是那個時候學會的。
年輕的時候這種行為被當時的人們不恥,稱為偷師,罔顧人倫什麼的。
但是他一點都不在乎。
他心想,反正我是學給自己的,怎麼得來的關你們什麼事呢?
學來的東西好不好,你們都不會對我有半分助力。
後來年歲漸長,說這話的人也越來越少,或是見他日益強大怕被尋仇,亦或者是別的什麼。
直到有一天,他發現身邊再無說這話的人。
才陡然警覺,已經過去百年之久,知道自己過去的那些人們,大多已經不在了。
口舌之爭何其無用?
他突然有些想笑。
所以後世話本如何編排他,都想不到一開始的棋聖居然這種開場,大多數人覺得他好似出生就那麼厲害,一出世就站在了修真界亮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