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掃過地上攤開的無數畫卷,被風吹起一角的畫卷大多被裝訂在一起,遮住了署名。
作畫修士們對此次初試十分看重,都用的是最好的筆,最上乘的墨,以及自己所最擅長的東西。
一時間殿中飄過的墨香,光線下浮動的微塵裡似乎都染上了一種名為寫意的神氣。
但墨聖卻不是要找這個。
他道:“一共有多少份考卷?”
一旁負責清點數量的長老顫顫巍巍站起來說:“此次殿試墨試共有兩千三百五十一人,無一人缺考。”
墨聖親自來的大會,自然不會有人缺考。
兩千多人,也不錯了。
雖然比不上百年前的盛會。
墨聖居然有些有些懷念,百年前,劍修還不是一家獨大的時候,符修還是個分支甚多,派系甚廣的道法。
那時候他在其中說不上多顯眼,所學的符咒不夠狠辣,卻又不如和溫和。
勉強算個中庸之輩,誰曾想百年後風雲大變。
曾經修士們幾乎必學的煉氣養符入門,如今哪怕是路邊幾文錢的冊子也不會有人去看上一眼。
他們或許是覺得自己天資不夠,也或許是覺得自己在這方面難有成就。
但墨聖看到了不免唏噓,哪怕他作為聖人,行走天地帶動氣運流轉。
他好像也無法阻止這世間的大勢所趨。
他閉上眼,一縷神念如同流水,緩緩淌過地面,拂過那些被風吹動的畫紙。
長老們有些震驚,許久不見墨聖用這一招了。
或者說,大部分時候,墨聖都已經不出手了。
大人物總是有些懶散的,他們也沒必要費心費力去探查一些可能與他們根本無關的人。
但墨聖這一次卻出手,他的神識看過每一副畫作,也品鑒了每一副畫主人的心意。
這對於那些人中的許多人來說可能想都不敢想,多年後也可以說出,當初我的卷子可是進了墨聖他老人家的眼的。
長老們有些忐忑,如果墨聖親自查卷,可能證明他所想找的,並不在他們手中。
這是為什麼呢?他們明明是按照自己覺得優秀的挑的啊。
墨聖睜開眼,道:“左邊第三摞,從上往下第二十五張。”
話音剛落,就有人上前去翻開那一摞畫紙,紙上東西現於眾人眼前。
翻頁的人本來是抱著一種期待著見到什麼驚世大作的心態開啟,一旁的長老則是膽戰心驚自己居然漏過了讓聖人滿意的畫。
但當那幅畫現於眾人眼前時,大家的心理活動卻變了。
翻頁的人心想這作畫人是不是要倒黴了。
長老心想果然墨聖是看不下去這堆好畫裡居然有這麼個……詭異的。
那幅畫攤開在光下,色彩黑意裡還流轉著五彩斑斕。
大小不一的圓形組合起來放在一個橢圓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