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崩潰地跪下,沖著鐘墨喊道:“大哥!”
他只說了這兩個字,卻彷彿勝過了萬語千言。
鐘墨痛苦的臉龐有一瞬間柔和下來,隨即又被痛苦佔領。
鐘墨雙目已毀,血淚劃過面頰:“動手吧,你沒有退路了,我們也沒有。”
鐘君緩緩站起,卻如同孩童一般,手中劍不知如何比劃。
過去這個場景他其實面臨過很多次,但是每一次,大哥都在換身體的那一瞬死掉了,再也回不來,而他如同修羅,斬掉了所有鎮民及妖王。
但是那樣不會結束。
因為妖王斬不滅。
哪怕被妖力侵蝕的鎮民全部消失。
但這一次,冥冥中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他們拿到了鑒心鏡,還是拿妖王無能為力,居然還需要大哥用身體為牢籠限制住妖王。
蘭心身受重傷,一時竟然無法站起,她用盡了最後一絲氣力將劍丟向鐘君。
“快點動手!”她聲音嘶啞不複從前悅耳,甚至咳出血來。
她抬起頭不知何時淚流滿面:“你難道想鐘墨的努力白費嗎?”
“你哥他,從來都是個普通人啊。”
他本就不如何天資聰慧,修行稟賦也有限。
他對妖王靈魂的抗爭已經是一個人所能做到的極限。
但他仍願意,為了這片先祖留下的土地。
沈見碌一步上前,卻被黎塵攔下。
黎塵向他搖頭,道:“我們是“外人”,幫不了的。”
沈見碌抿了抿唇,臺上的風波如此烈,他卻好像每時每刻都在當局外人。
所以他咬牙:“我不管!我不試試,怎麼知道!”
他身上其實也沒有多少法器,但還是奔向前,扶起跪坐在地的鐘君,協助他向妖王攻去。
鐘墨,或者說妖王,已經佔據了絕大部分意識。
事實上,哪怕鐘墨還佔著身體的主動權,鐘君也無法殺死妖王。
上古血脈的強大,已經不是他們這群普通人所能面對的了。
如果不是臉龐漆黑流動一閃而過的面容,痛苦的神色,幾乎已經沒有人願意相信,這個身體曾經是鐘墨。
鐘君咬牙:“你把我哥,還給我!”
妖王卻嗤笑:“你哥?”
他臉色一會兒扭曲一會兒還原,就像是一個不太穩定的反應體。
他嘲道:“他已經沒救了,居然還妄想透過換身體來阻止我,今天——”
“你們全都要死在這!”
他的笑聲遍佈天地。
也就是這一刻。
法陣上方劍文轉動到了不見的一角,風聲呼呼過耳,煙絲在空氣中略微扭曲。
沈見碌拿出鑒心鏡,正對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