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出來,正殿已有了動靜,想來皇帝也醒了。
兩人沒有一道去大殿,顏執安先去的,眾人見她來了,都提了一口氣,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只有季秦敢過去。
但季秦找她不是為了政事,嘰嘰咕咕在訴苦,聽得顏執安頭疼,“你想幹什麼?”
“老師,我想……”
殿內突然無聲,她扭頭去看,恰見皇帝幽幽看著她,嚇得她險些魂不附體,忙說道:“陛下。”
“你想做什麼,要錢嗎?”循齊好整以暇地看著季秦,“你有媳婦嗎?沒有媳婦養,用得了那麼多俸祿嗎?”
“陛下,臣與老師開玩笑呢,師生情意深厚,說幾句話玩笑話也是情有可原的。”季秦笑容諂媚極了。
皇帝不急著開朝,而是將季秦上下打量一眼,“朕觀卿神色清爽,可見沒有媳婦也是一件好事兒,至少你不會日夜顛倒。”
顏執安:“……”這是哪裡學來的混賬話。
季秦被皇帝當著滿朝眾臣面嘲諷,羞得幾乎要鑽進地縫裡,“陛下,別拿臣開玩笑,臣臉皮薄著呢。”
“卿臉皮、厚若城牆。”皇帝玩笑一句。
太傅這時走近,秦逸順勢退開,太傅扶著皇帝,她捏了捏皇帝的手,皇帝適可而止,由她扶著爬上禦階。
朝臣這時跪下行禮,顏執安欲離開,皇帝拉她一把,竟讓她跟著接受群臣跪拜,她怔然,皇帝吩咐一句:“起來吧。”
待臣下們起來,循齊才松開顏執安,慢悠悠開口:“昨日刑部主事杜孟北被害一事,三司可查到什麼了?”
首當其沖是京兆尹,他喘不過氣,上前稟事,太傅坐下來,當做沒有看到他。
京兆尹將昨晚刑部尚書說的話重複一遍,皇帝抬眸,“這就是你給朕的答案?”
皇帝怒喝,眾人跟著跪了下來,高呼陛下息怒。
應殊亭乃是百官之首,忙回答:“回稟陛下,那位醉鬼還沒未曾找到?”
“當時沒有人在旁?杜主事出入應該有侍衛跟著,侍衛呢?有侍衛在,醉鬼如何近身?”皇帝發話。
杜孟貧寒,是被鎖拿入京的,從刑部出來後,身邊的人都是她來安排的,為的就是保護她的安全。
這些人妄想糊弄她。
京兆尹沒想到皇帝比他還清楚杜孟身邊的事情,一時無言,皇帝拍案:“侍衛呢?”
“死了。”京兆尹戰戰兢兢地回答。
皇帝冷冷地笑了,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道:“京兆尹翫忽職守,罷黜官職,打入刑部大牢。”
隨後,京兆尹閉上眼睛,任由侍衛將他拉了出去。
“刑部尚書,你查到了什麼?”皇帝怒不可遏,但還是壓住怒氣,看向對方。
事已至此,刑部尚書也不知該說什麼,摘下官帽,放在地上,跪下來叩首,“陛下,杜主事確有兩名侍衛,先被殺害,她欲逃出,被醉鬼撞上,醉鬼拿石塊砸了腦袋。”
“竟然這麼巧合,都可以寫話本子了。”皇帝怒視刑部尚書,道:“刺客呢?”
“臣還未曾找到。”
皇帝沉默,望著虛空,滿殿朝臣不敢言語,左右二相壓根不敢開口,眾人這才將希望落在太傅身上。
然而太傅只坐著,並無說話的意思。
殿內落針可聞,皇帝怒視這些朝堂重臣,微微一笑,“杜孟出事,你們是不是很高興?”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