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成,你今日來為瘋子點燈,也該為她吃素才是。”顏執安頭疼,“晚上回家吃荷葉雞,聽聞荷葉都大了。”
循齊不情不願地跟著母親走了,嘮叨的聲音傳到上官禮的耳中,“心誠就好了,何必委屈自己的嘴自己的胃呢。”
聞言,上官禮笑了,這些話聽起來像是長姐說的。那些年,她困於規矩中,活得不如豬狗,是長姐救濟她,口中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話。
她總說:“管那些規矩作甚,自己活著便好,吃喝不愁,愁什麼呢,難不成非要朝九晚五累死累活,掙了三文錢才高興嗎?”
“小妹啊,你這個人呢,太信世,何必信這世道。”
“你別想那麼多人,自己活著,不礙社稷不礙世道,自己自在,何必想那麼多呢。”
上官禮闔眸,淚水而下,心中驟然大痛,這麼自在的人是怎麼說得出她是瘋子的話。
她怎麼會是瘋子呢?
上官禮隱忍,可淚水不受自己的控住,她忍不住回首去看長明燈,淚水肆意而下,過不去了、過不去了,長姐死了,被這世道逼死了。
又逢休沐日,循齊被推上馬車,不知去哪裡。
再下車,是一小門,不知是哪裡?好在是無霜跟著她,一時間,也不害怕。一路進府,進一書房,書案後坐著一人,正是我朝右相上官禮。
她咦了一聲,恭謹地上前行禮,對方說:“每逢休沐日,你可過來,你想學什麼,我教你什麼。我想,你缺不是詩詞文學,我教你些其他的東西。”我如何教太子,便如何教你。
循齊聞言,不假思索道:“為何要偷偷摸摸過來?”
上官禮回答:“我與你娘不睦,若是旁人知曉,會徒生是非。”
“好。”循齊乖巧的點頭,這些人奇奇怪怪的,分明是手握權柄的大人物,可做事十分謹慎,教她也是偷偷摸摸。
怪哉!怪哉!
循齊落座,桌上竟然沒有放書本,她歪頭去看,再看右相,桌上依舊空空。右相詢問她:“你以前學了些什麼?”
“學得雜也多。”循齊回應。
上官禮頷首,道:“我與你說說故事,說明帝與惠帝的事情。”
咦,竟然說故事。循齊立即興奮,“好,我聽。”她最好奇的就是明帝、惠帝還有陛下之間的故事。
上官禮淡淡開口:“明帝為長,惠帝為兄,明帝出生後被立為太子,定下司馬府的親事。”
上官禮的聲音溫溫柔柔,吐詞清晰,循齊聽得很興奮。
一日過去後,無霜又領著循齊回左相府。
如此反複,一直到了八月中秋節。這時,顏府來信,十七娘婚前出逃,不見蹤影。
信送到了顏執安的手中,她已然震怒,“怎麼地還逃婚了?”
循齊在旁剝橘子吃,聞言,心裡為十七姨娘捏了把汗,悄悄地給母親餵了瓣橘子,主動替十七姨娘說情:“或許是有原因的,家裡人那些模樣,您也是知道的。”
“親事是我安排的。”顏執安橫眉冷對,循齊立即縮了縮脖子,又慫又沒骨氣,可身子裡有反骨,忍不住開口:“您選的未必就是最好的。”
顏執安扶額,循齊說:“母親,我回金陵給您處理,可好?”
“你是怕我處理直接傷了十七,對嗎?”顏執安哪裡不懂她的小心思,她與十七年歲相仿,兩人相處十分融洽,自然偏向十七。
循齊訥訥不敢言,她狗腿似地上前給母親揉揉肩膀,十分殷勤,“我也是少主,我覺得我可以處理這件事情。”
“是嗎?”顏執安冷笑一句,握著她纖細的手腕,“我看你是想去救人。”
“哎呀,我想救人,您給我做好人的機會。”循齊撒嬌,雙手攀著母親的脖頸,用自己的臉頰蹭了蹭她的側臉,未曾開言,驚得顏執安臉皮發燙,忙推開了不知分寸的小東西,“別鬧。”
循齊驚訝地看著自己空蕩蕩的雙手,一時間,舉步維艱,小臉立即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