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文伯瑜時,文伯瑜伸出手想要挽留,這動作卻被瑩絨忽視,文伯瑜五指蜷回,雙目濕潤看著瑩絨遠去,心頭傷情難忍,猛地咳出血,一頭栽倒滾落臺階。
翎九被瑩絨拉著,聽見動靜後回頭,瞧見狼狽趴在地上的文伯瑜,對方正費勁地朝瑩絨的方向伸手,最後無力垂下,徹底昏迷。
收回了視線,身後傳來昱康驚慌失措的救人吼叫,接著是淩亂的腳步聲。
快亂成一鍋粥動靜,瑩絨不可能沒聽見。
但沒有停下的意思。
她看向好友,明白對方的選擇,也不再躊躇,加快腳步和瑩絨並肩而行,踏著積雪一直走一直走。
穿過宮門,經過護法殿,走到城門下。
瑩絨終於停下。
“阿翎,雪又下大了。”
瑩絨終於回頭,視線盡頭,能看見護法殿和王宮殿宇的數處飛簷,閃爍著金燦燦的暈彩,與夕陽交相輝映。
“阿眠曾說我親緣寡淡,比劫幫身,我笑她算對了一半,自以為母慈父愛,卻不料,她其實都說中了。”
“阿翎,我沒有家了。”
翎九不知該如何安慰好友,抬臂抱住對方,輕輕拍了拍。
“阿絨,你有家,你的家有我,有傻刀,還有個沒回來的花母雞……”
“嗯。”,瑩絨哽咽,“我有你們。”
“姐姐!”
聽見縈紆的呼喊,瑩絨背過身擦掉眼淚,恢複瞭如常神色,才看向來人。
縈紆追來,上氣不接下氣。
手中還託著一木匣,邊開啟邊說。
“姐姐,其實我小時候很想親近你。”
縈紆提起從前做的幼稚事,那時她總想找瑩絨玩,可瑩絨老躲在殿內學習陣法,她為了讓對方注意到自己,才不得不收心專研陣法之術。
從木匣中拿出布偶,她不擅長針線,縫補的針腳深深淺淺,裂縫也沒對齊,看起來歪歪扭扭。
尤其是嘴巴,縫得歪了嘴,笑容帶著股憨傻。
把布偶遞給瑩絨,縈紆忐忑對方會不會接受:“小時候我在三師父那兒看到,知道是王後送給你的,便偷偷拿了過來,想著修補好了給你,可我與母親都不擅女工,縫補完後實在覺得拿不出手,一直不敢給你。”
瑩絨接過布偶,確認是母親送給她的,沒想到能失而複得,很是歡喜。
“我很喜歡,謝謝縈紆。”
“姐姐,你還會回來麼?”
縈紆說起王宮現在亂成一團,文伯瑜陷入了昏迷,不知何時會醒。玉鏡玉鈎兩姐妹手持大護法印坐鎮護法殿卻無法服眾,才收到訊息說護法殿出了一隊叛徒投奔昆侖。
華胥現在形勢危如累卵,昱康焦頭爛額。
若此時能驅使華胥法杖的乾象、坤輿兩類陣法,對華胥來說,無異於有了主心骨,可使子民重振信心,凝聚士氣。
瑩絨明白縈紆的意思。
她搖頭表示不會再回這裡。
“縈紆,你是華胥少主,這些都是你要解決的困難,不能依賴任何人。”
說著,把布偶變成手指大小,掛在神筆破虛上。
“我能做的,便是專門為你演示一遍萬星陣。”
瑩絨起陣的手勢很是簡潔,陰雲驅散,天光透露,隨著結陣,風吹草原,揚起花瓣,再到之後落陣,瑩絨只注入了很小的靈力,所以影響並不大,只改變了幾瞬的晴空。
縈紆仔細盯著每一處,忽的雙眼發亮。
“我知道了!謝謝姐姐,下次見面送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