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更對琅簡有興趣。
跑到琅簡和那狐貍歇息的院落,發現已經人去屋空,翎九鬼使神差溜到內室,伸手摸了摸被窩。
毫無暖意……
看來人早走了。
說毫不失落是騙人的,但翎九並不洩氣。
昨晚好不容易想通,琅簡如今看她就是一陌生人,對方堂堂昆侖首徒,這身份能對她說兩句話都了不起了,所以呢,她也就不期待琅簡能特別對待自己了。翎九也好好的打算了一番,瞧琅簡的性格,也不像個熱絡人,那她不能太含蓄了,追幾步算什麼,能黏住人就行。
“老大,這怎麼辦?”
“後山只有一條路,追唄。”
翎九很是堅決,頭也不回的朝外走,出門拐角恰好遇見牽著小西瓜散步的老陳媳婦,對方熟絡打招呼:“寨主,少寨主,一大早就出去啊?”
“嗯。”,見小西瓜望她傻笑,翎九捏了捏對方臉嘟,軟乎乎的像個糯米團,想起往常都是老陳帶著小西瓜晨走的,順口問對方去哪兒瀟灑了,怎麼今兒捨得不帶孫子。
“老陳天沒亮就出去了,說給兩位仙家引路,走了快半個時辰。對了寨主,我們家大柱昨天打了些野味,今兒中午去我們哪兒吃……”
引路?
翎九竊喜,依老陳那個跛腳速度,半個時辰也走不了多遠,想到這急忙撒腿朝後山跑,留下還沒說完就見人跑沒影兒的老婦,以及不知所以傻笑的小西瓜。
一炷香的功夫,不僅追上了老陳,還遇到一位意外之外的人。
那女孩揹著藥簍,看見傻刀後眼睛一亮,情意綿綿喊了聲:“白刀哥哥。”
“……”
一身雞皮疙瘩冒出來,瞧傻刀一臉見鬼的表情,翎九捂嘴偷笑:“聽說這是你未過門的娃娃親?”
“胡說?我養父一死這門親就斷了。”
傻刀瞪大眼睛,一幅莫攀扯我的避嫌模樣,他看向一旁看戲的老陳,很不耐煩:“怎麼回事?葉家莊的人怎麼出現在這兒?”
還不等老陳回答,祁岈桓開口道:“這姑娘採藥傷了手,恰好遇見,便幫忙處理下而已。”
翎九聞言看向琅簡,對方正蹲在地上收拾藥瓶,視線又移到那女孩手上,見人手掌被包紮的幹淨平整,心裡泛酸,之前只是看那女孩不待見,現在覺得對方如眼中刺般,恨不得除之後快。
低頭瞅瞅自個兒戴的簡陋手套,是她從女媧廟回來後隨意系的,換過一次藥,邊緣已經發黃卷邊,滲透的血跡也幹涸變成黑褐色。
不過掌心傷口至今未癒合,抬抬手指,還疼的抽心。
翎九嫉妒那女孩,說話不自覺帶著幾分挖苦,還故意氣琅簡:“有意思,葉家莊離楓林寨至少半日路程,姑娘這半夜上山採藥,夜能視物,看來眼神不錯啊。”
傻刀附和,冷眼瞧那女子:“我昨日那麼傷你,甚至差點掐死你,現在見面卻像沒事兒一樣,不恨我也就算了,連怨氣都沒有。真可笑,我看你就是別有目的,故意在這等著的吧。”
兩人一唱一和,倒是讓老陳收起看戲心態,也一臉探究打量那女子,很是戒備地問對方究竟是何目的。
女子好似很委屈,她也不望旁人,只對傻刀道:“白刀哥哥,紅霜月葉是治療瘴氣的奇藥,只有楓林寨後山才有。往年楓林寨還會贈與葉家莊些,只是上個月便用完了存貨,莊裡昨天下午從迷谷回來不少人,都中了瘴毒,再不救人便只能眼睜睜看著人死。我們兩家關系又不複以往,莊主拉不下臉來求取,我這才不得不自行來採摘。我昨天上的山,誰知迷了方向,繞來繞去的在這兒徘徊一宿,我發誓,真的沒有別的目的。”
女子眼眶通紅,含著肩膀顯得楚楚可憐,言語也極盡委屈。
翎九雙手抱胸等人說完,嗤笑:“完美啊,說辭找不出任何差錯,可惜啊,細節太豐富。”
說著,她止住笑意,傾身對上女子視線,很是冷靜的揭穿:“你在撒謊。”
這招還是翎九從父親那兒學的。
面對一個問題,如果回答是不斷補充的細節,不問而自行解釋太多,那說明這是為了自圓其說編造的謊話罷了。
從小到大,翎九奉行的準則之一,那便是她栽過的跟頭,必須得把挖坑技術學會了。
從來如此,從未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