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左右就睜眼,雷打不動。
旅館是民居改的,窗簾的遮光效果一般,他一睡醒,覺得外邊天似乎亮了。
腦子照舊混沌了幾秒,常年嚴苛的軍人作息迅速回神,記憶翻湧而來。
周越微躬著身,背對著他,縮在他胳膊底下,睡的無知無覺的。長發散亂的鋪在枕頭上,沾的臉上也是,帶著洗發液的清香。
現在頭發幹了,他忽然想。
緩了一會慢慢的想把胳膊抽回來,周越就著他抽胳膊的勢頭,也跟著一滾,鼻頭皺了皺,順暢的滾進了他懷裡。
他渾身僵了一下,手抬起又放下,好一會才挪一挪,輕手輕腳的起來,洗漱穿衣。
到窗簾前拉開一看,外邊靜悄悄的,沒什麼人走動,也沒大亮,只是雪光輝映。
他拿沖鋒衣穿上,開門出去。
二道鎮民宿很多,這時節也不是旺季,老闆清閑的坐在櫃臺後面,“起這麼早哦。”
他笑笑,推開玻璃門,一陣冷空氣撲面而來,迅速化解掉了身上的暖意。
外邊滿地的雪堆積,白的有些晃眼。
抽煙的時候抽進肺裡都是涼的。
在外邊站了一會又推門進去,“這兒真冷。”
“這幾天還好咯,已經轉晴了,雪都沒下了,前段日子才叫冷,大雪,高速路都封了,進不去出不來的。”老闆說,“你們來的算巧,早幾天來,長白山也進不去。”
他問,“這幾天遊客多嗎?”
“不多,天池封了,只能進山看看,沒什麼人來。”
他遺憾的哦了一聲。
“您知道怎麼上山方便?”
老闆遞給他一張名片,“有上山的班車,打電話會告訴你在哪兒等,外邊兒有計程車攬客的,有時候會比較貴,班車一樣的。”
他道謝。
周越披頭散發的愣怔怔在床上坐了好久,撫了撫右肩上紅紅的印跡,完全不敢回想昨晚的事。
小黃文看多了遭報應啊。
這他媽都什麼事兒?
她的旅行計劃還一步都沒邁出去,才第一天啊。
結果現在只想從窗戶跳下去買張機票趕緊跑路。
陸纖纖這種朋友,再多一個日子就沒法過了。
她懊惱的抓過手機來,昨晚陸纖纖的資訊都沒來得及回,這王八蛋又給她發了好幾條過來,“臥槽你他媽是生氣了還是被撲倒了?”
“我希望是後者,誠心祝禱。”
就你特麼會祝禱!
她剛想暴風驟雨的罵她一頓,門上突然傳來了動靜,她臉一個爆紅,手一哆嗦扔了手機,咕嚕嚕滾在地上,與此同時,往後直挺挺的一躺,被子蒙過頭,縮成一團睡了。
門咯吱一聲開了,又輕輕關上,有輕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可憐周越那心髒已經超負荷運轉了,一通沒有規則的亂蹦。
有人走到她床前,好像彎腰把手機撿了起來,放在床頭。
媽的她今天就睡死在這!
身前的床墊上有重量壓下來,他在她腿的地方坐了下來。
周越動都沒敢動,在被子裡面睜著眼睛,心說求求你行行好出去轉一圈吧。
屋子裡好久都沒聲音,地暖很足,周越快要把自己憋死了,才聽見一道含著笑意的聲音,“呼吸聲太沉了。”
“......”
那你不能早點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