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寒嗤笑了一聲,往前逼了兩步,剛一伸手,周越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一步,腳不穩還崴了,無聲的做了個流氓的口型,一轉身跑了。
陳寒第二天是在“吃早飯了,起來吃早飯了”一連串的搖晃中醒的,迷瞪瞪睜開眼,周爺爺拿著一塊餅站在床頭,朝他晃晃,“吃早飯了。”
陳寒猛的一清醒,一時沒反應過來,撐著胳膊原地躺著愣了一會,想清楚自己現在在哪之後,猛的一頓,硬生生生出了一種新媳婦嫁過來第一天,就一口氣睡到了中午十二點沒起床的無措感,“馬上來。”
周爺爺走了之後一拿手機,六點零二。
難怪這不遮光的窗簾都沒怎麼擾到他,這天亮了嗎!
他爬起來,裹著襖子出去,號稱放假十一點前不睜眼的周越居然精神奕奕的坐在廊下小板凳上,周奶奶正在給她編馬尾,一邊垂了一個。
“早上好。”她擺擺手,“我奶奶讓你吃了早飯再走。”
時間還早,村間隴上彌漫著一股濛濛的霧氣,空氣清清冷冷的,有股很幹淨的氣息,夾雜著一股食物的香氣。
屋前的水泥地上幾只雞低頭吃飯,偶爾抬頭不屑的看他一眼。
周越的兩個麻花小辮編好,身上還穿著老舊的大花棉襖和大棉鞋,要多村有多村,全靠一張臉撐,“洗漱完了進廚房吃飯。”
周爺爺帶著他跟狗一同蹲在土地上洗漱,看他穿著板鞋,進房間拎了一雙毛線老棉鞋出來給他,“這個,新的,你那鞋穿著跟光腳似的。看我們越越多知道暖和。”
狗順著聲看了他一眼。
陳寒蹲在花花草草間跟那土狗對視,頓時有點茫然了。
奶奶在灶前做菜粑粑,一個個貼在鐵鍋周圍,現做現吃,陳寒一進廚房只聽見周越的聲音,沒看見人,奶奶說,“自己拿碗。”
周越坐在灶臺後面生火添柴,聞聲探出頭來,“自己拿餅。”
陳寒端著碗往灶臺後看了一眼,周越說,“柴火灶,沒見過嗎?”
“你還會生火?”
周越手裡舉著柴火,“可不是。”
“火都是她爹爹生的,越越只會往裡添柴,就只添柴還時不時能把火燒滅,她哪裡會這個。”
“怎麼拆我臺呢。”周越敲了敲灶臺。
陳寒低低的笑著。
怕走遲了又堵車,陳寒去趕最早的一班車,周家祖孫三個送他去村口等車,爺爺直接把那雙大棉鞋給他裝著了,奶奶又給他裝了點菜粑粑路上吃,找了半天給他找了個稍微好看點迎駕貢酒的袋子裝著,好歹沒用塑膠袋和蛇皮口袋。
“我待會送他上車,你們先回去吧。”周越推著爺爺奶奶回去,老人拿她沒辦法,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周越和陳寒並肩站著,看著林間路上兩個老人的背影,周圍的霧氣有點濕漉漉的,襯著暗色的天光,遠去的人腰背不直,怎麼挺都還是顯出了一點佝僂,身上也沒有什麼肉了,縮成了一團,看著有些蒼然。
他們自己則是身姿挺拔,風華正茂,透著凜冽的少年氣。
陳寒看她半天沒聲,低頭一看,周越竟然紅著眼圈,眼眶裡水汽縈繞。
“怎麼還......哭了?”他低聲問,“誰惹你了啊?”
周越搖搖頭,忽然深沉的感慨了一句,“有人對你不好是不值得哭的,人給你一拳,你再踹回去就好了。但有人對你好就值得。”
路口傳來一陣車鳴,村口小賣部的老闆沖他們喊了一句,“車來了。”
周越送他上車,站著村口看著車走,陳寒在視窗看著,拿手機拍了一張。
照片裡的人編著麻花小辮,大花襖子大棉鞋,站在破舊的小賣部旁邊,好像瞬間穿越了幾十年。
就這照片,以後還能拿來嘲笑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早上一點半爬起來趕飛機,回家直接垮了,老了身體是不行了╭(╯╰)╮
接下來我可能要開始飆時間線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