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語卿看著滿紙的名字，握著紙的手驀然收緊，又怕把它弄皺了，伸手把褶皺的地方撫平，像對待珍貴的珠寶一般，小心翼翼地把它折起來，放進校服口袋。
宋凡不知道他隨手塗鴉的一張紙會被人這麼珍視地收藏起來，如果他知道了，他一定會後悔當時沒有好好寫好好畫。
這幾天，八班的班級氛圍前所未有的緊張。
即使在課間，教室裡也不再有亂哄哄地吵鬧聲，每個人都抓緊時間背課文、記單詞，要不然就是拼了命的打小抄。
在這樣‘刻苦努力’的氣氛中，終於迎來了期末考試。
考場是按照之前考試排名佈置的，江語卿成績第一，在第1班考試，宋凡成績排末尾，在空教室考試，兩人猶如牛郎織女一樣相隔萬裡。
空教室考場
宋凡以為自己會是早到的那一批，沒想到一進去，就看見考場裡的人基本已經到齊了。
他還在奇怪，又不是學霸，一個個來這麼早幹嘛，背書嗎？
拉住前面的同學，他問，“你們怎麼都來這麼早”
那同學在忙活手裡的事，頭也不抬地回答他，“哥幾個都在打小抄呢，怎麼樣，兄弟你要不要也一起加入進來？我們一起快樂啊～”
宋凡看了看他在手心裡寫的密密麻麻的字，“沒必要吧，這麼在乎分數嗎？都這時候了，不怕被抓到啊”
“害，這不是快過年了嗎，及格咱是不想了，但是分數越高，我們被打的就越少啊”，那同學好奇問這問題的是誰啊，“凡哥？”
“凡哥，你真不來點嗎？掛幾門紅燈籠回家不怕捱揍啊，你是不知道，每次我媽拿著小竹條追著我打的時候，都會說我配不上我爸給起的這名字”
宋凡來了興致，“你叫什麼”
“朱萬能啊，我爸隨手翻的字典，翻到哪頁就隨意取了個字，我媽非要嘴硬的說，取這名字是希望我凡事都會做”
“.....”，萬能就夠有個性了，還姓朱，你爸爸是個人才。
朱萬能又接著說，“上上上次追了我幾條街，直到她跑不動了才停下來，等我回去又是一頓揍，早知道就不跑了，跑的累死累活還要被揍，太命苦了”，說著伸手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不過還好，上上次我趁我媽不注意，偷偷把竹條扔掉了”
宋凡，“你扔掉了還這麼努力，你媽不是揍不了你了嗎，怕什麼”
朱萬能這次是真的哭出來了，“我爸給我媽找了根金屬的，那個打人更疼，上次挨頓打，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天，才能下地走路，我都懷疑我圓滾滾地屁股是不是被我媽打扁了，現在坐在凳子上都硌得慌”
宋凡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精神上很同情你，真不是我想打擊你，你難道沒發現你手心裡的小抄已經沒了嗎？”
朱萬能，“？？？”
“你剛剛抹眼淚用的手心，不用懷疑，就是你寫滿了字的那隻手”
“！！！”，朱萬能順著他的話去看，手心裡一團黑，完了，白寫了。
宋凡真是不忍心再打擊他，不過，誰讓他善良呢，“朋友，你的臉，有點慘不忍睹，我覺得你有必要在監考老師來之前，去廁所洗把臉”
話剛說完，監考老師就來了，是教導主任‘劉禿子’。
教導主任原名劉棟，四五十歲的年紀，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他的頭發，說他是地中海都是誇他。
這人每天早讀課都在教學樓轉悠，抓遲到的，被抓到那就是千字檢討起步，惹得同學們苦不堪言，整天刷卷子不說還要寫檢討，簡直要命。
不光如此，中午還在食堂轉悠，專門抓那些男女同桌吃飯的，一抓到就會帶回辦公室詢問是不是男女朋友，被同學們親切的稱為拆散情侶小能手。
這次考場由他監考，別的宋凡不敢保證，反正他們的小抄是派不上用場了。
其他監考老師監考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被抓到，那就是你的本事。
而劉禿子不一樣，他整場考試都會下來轉悠，甚至會一個座位一個座位檢查過去，他手裡從來沒有抓到過作弊的楓陽學生，因為被抓到的，已經被勸退了。
用他的話講，高中還不好好學習，還想些旁門左道來考試，那還學什麼？趁早回家種地好了。
宋凡用力拍了拍朱萬能的肩膀，“朋友，現在迷途知返的話，我們下學期還能做校友，我希望下學期還能在這個考場見到你”
朱萬能哭喪著一張黑不溜秋地臉，眼淚不自覺從眼眶中流出來，沖刷了臉上的黑墨水，留下一道道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