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漫天飛揚的染血塵土,以及在臉側飛馳而過的馬蹄。
有些時候,顧流覺得?自己就好像被拴在了幾根麻繩之上?,在嶙峋的尖銳石頭之上?,被飛快地拖來拖去。
有些時候,顧流又覺得?自己站在高高的城牆之上?,睜著一雙永遠不會閉上?的眼睛,不帶一絲情緒地俯瞰眾人?。
他控制不了自己,他的性命與命運全?掌握在別人?的手中。
那幾根繩索非常牢固地勒住、拴住了他的四肢。
他能?感覺到自己背後很沉,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上?面。
顧流漸漸連呼吸都開始變得?艱難起來。
忽然,一陣冰涼的寒意像是箭矢,鑽入了他的體內。
那股涼意就像是大冬天掉入寒冷的池水一樣?,直直刺入骨髓。
顧流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但是卻並沒有清醒。
太冷了、太涼了。
他像是湖水裡被凍住、被凍成冰塊的魚。
一動也不動,完全?浸沒在了夢境的湖水之中。
漸漸地,那股寒意被顧流的體溫給煨暖了。
或者說,顧流的體溫熟悉那股子?涼意了。
但是他的好心?卻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
好心?對待毒蛇的農夫有什麼好下場呢?
很快,冰涼的箭矢換成了另一個東西,那東西就跟刑具一樣?,冰冷,又碩大。
哪怕顧流的體溫能?將它煨得?溫熱,內芯卻還?是冰的。
冷、好冷,被撐開了……
埋頭靠在自己臂彎裡的顧流忍不住發抖。
夏天的衣服穿的不多,單薄的肩頭都打著哆嗦。
那感覺著實怪異,即使還?沒來得?及清醒,即使意識還?被夢魘牢牢繫結著,身體就已經率先做出反應來了。
好……奇怪。
夢裡的顧流掙紮著,現實中的顧流也在掙紮著,那股掙紮還?有些討好的意味,他發抖的姿態極為?明顯。
不止是對面的男生,甚至連不遠處的幾個女生都疑惑地看了過來。
“做噩夢了?抖得?好厲害啊。”
“可能?吧,唉,一想到考試,我也要做噩夢了。”
“唉,我就差一分?425,心?梗了……等下吃什麼?”
盡管眾人?在竊竊私語,話題的中心?點還?是他,絲毫沒有遮掩的意味,可顧流還?是沒醒。
最多最多,他的喉嚨深處發出幾聲難以抑制的低喘。
甜膩,又撩人?。
像是快要醒來的樣?子?。
聽?見他聲音的附近幾個人?,臉都紅了,紛紛轉過頭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也有一些人?偷偷掏出手機,把這個奇怪的、發出奇怪夢囈的男生拍下來。
對面有個男生正在備考六級,他連忙從包裡掏出耳機,不敢聽?到一點聲音。
脖子?紅到耳根,老老實實地複習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