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各位不必驚慌,都請坐,既然我孤身前來就沒把各位當作外人,梁大哥掌握‘恨刀十二訣’是狂刀的傳人,狂刀守衛疆土,擊退東島,除暴安良,一身正氣,我朝君民理應以其為榜樣,奉狂刀之魂為國魂,我殷家已無直系子嗣,旁系番王之德行未能服眾,勢必會為武經國挾持利用,朝廷若交由狂刀的傳人執掌總好過落在小人手中。”
梁榭心中大動,來之前他對皇帝仍然心存芥蒂,在這一刻卻盡數消散。不管皇帝這些話是為了邀買人心還是發自肺腑,也不管此前他與皇帝有何恩怨,至少現在的皇帝看起來是真誠的,哪怕他說的是假話,能孤身前來本身就很不容易。
眾人還待說些客氣話,邵鳴謙道:“‘揚刀盟’遵旨。”
皇帝起身道:“我得回宮去了,楊侍衛冒充我頂不了多久,此間大事拜託各位了。”
眾人離坐,一起躬身道:“草民恭送皇上回宮。”
皇帝邁步出門,邵鳴謙跟隨而出,梁榭猶豫一下也跟了出去,三人一前二後走出半里多地,待四下徹底無人時,皇帝陡然停下了腳步,邵鳴謙和梁榭跟著停步。
“邵盟主此前說的內奸查出來了沒有?”皇帝問道。
邵鳴謙道:“尚無證據。”
皇帝皺眉道:“那我方才的話是否有些過了。”
“是有點,不過局勢混亂一些對我們沒什麼壞處。”邵鳴謙道。
皇帝點了點頭道:“今夜本該莊則敬當班,傍晚時分卻告了假,很可能對你們此行不利。”
邵鳴謙道:“如此重要的事他怎會先來告假,莫非其中有詐?”
皇帝道:“他自己並未現身,是酆無常替他告的假,以他的腳程現在恐怕已在‘八津渡’等你們了,莊則敬的劍法再加上驚虹一行,你們可有辦法應付?”
邵鳴謙點了點頭道:“有了這個訊息便足夠了,只要能提前找出莊則敬來便有辦法對付”
皇帝點了點頭,邵鳴謙問道:“宮中需要安插人手麼?”
皇帝道:“不用,你們人手本就不足,現在宮裡能確定站在我們這邊的只有楊侍衛一人,好在楊侍衛是真正的高手拖一時半刻未必不能辦到,其他人皆存在變數,關鍵之局還在你們,你們勝,宮中危局自解,你們若敗宮中之局勢必顛覆。”
三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間已快到了城門口。皇帝轉身道:“二位留步。”
梁榭道:“少爺,我護送你回宮。”
皇帝道:“不必,武經國若決心動手,必請‘不死邪尊’師徒前來,二位聯手也未必能護得了我,何況在宮中也不安全。”
皇帝說罷掏出‘龍禁衛’侍衛的牌子轉身離去。
“師兄,武經國派人直接刺殺了皇上豈不一了百了了,為什麼還要如此大費周章?”梁榭疑問道。
邵鳴謙道:“你以為他不想?一者武經國對皇帝的行蹤掌握可能沒有那麼及時,再者‘龍神’在側,他害怕‘龍神’有入主天下的野心,若過早動手除掉皇帝,‘龍神’便可藉口發難,屆時隨便捧一個殷家子孫登基作為傀儡便能號令天下,現在武經國與皇帝和‘龍神’還有和談的空間,真到那一步只有分生死沒有任何退路,所以在沒有十拿九穩真正制衡‘龍神’的力量之前他們不敢輕易冒險。”
梁榭道:“這世上哪有十拿九穩的事?”
邵鳴謙道:“是啊,武林高手對戰三歲孩童也可能戰敗,何況我們之間的差距還沒有那麼大,他們何嘗不懂得這個道理,不過人一旦有了成就,有了龐大的優勢就會想方設法把一切變數扼殺掉,不管這個變數發生的可能性有多低,這是所有成功者的障礙,越成功越可能一日崩塌,歷史上以點破面的事並不少見。其實懼怕風險本身也是一種風險,所以天下無論多少驚才絕豔,有稱雄一時的,少有稱雄一世的。”
梁榭道:“師兄說的是,可如此一來‘龍神’掌握了主動權,武經國不對‘龍神’下手,‘龍神’難道不會對武經國下手麼?”
邵鳴謙道:“‘龍神’也有顧慮,不提幫中有多少人反對,單單武經國對付他們就可以藉口調兵,‘六龍幫’就算戰勝也勢必損失慘重,而且這是個費力不討好的買賣,‘六龍幫’越強大便越可能威脅到皇權,皇帝領不領情不知道,而且朝中大臣也會想法對付。一旦皇帝心存歹意,想一石二鳥一舉除掉武經國和‘六龍幫’,那‘龍神’就得不償失了,所以‘龍神’的態度不會太過積極。我們是為朝局而生,皇帝對我們如同親兵,儘管如此幫裡依然反對的多贊成的少,何況是久為朝廷忌憚的‘六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