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二。‘秋池山’。
梁榭從邵鳴謙房裡出來又去見了宜豐他們,既然決定隨師兄去京城,能增強幾分實力便多幾分生還的可能,當即與眾人排演佈陣,練功對招。
原‘譚門’眾人自打來了‘揚刀盟’便練功不輟,每人皆有不小的長進,‘雙傑八雄’的配合更加默契,鬱棲柏功力越練越深,老鷹‘鷹爪手’越練越快,宜豐和譚興德自打去過‘武閣’幾日之內功力雖未有大進然招式之中竟起了一些難以言明的變化,宗老更是閉關不出精研武學,唯有唐賢武功原本就高,這段時間到底進沒進步梁榭還真看不出來。
午後,梁榭被邵鳴謙叫去,告知京城那邊來了訊息‘揚刀盟’隨時可能出發,讓梁榭提前做好安排。
梁榭決定暫且不告訴其他人等到臨出發前半個時辰再說也來得及收拾,這是‘揚刀盟’大事行動前的規矩,不讓非必要的人參與計劃以免訊息洩露,這樣即便隊伍中有內奸也來不及通風報信,至於他本來就知道這件事,邵鳴謙他們倒也無需隱瞞,提前告知也方便他安頓尚在生病的妻子。
梁榭知道師兄的意思,心裡也頗為感激,這一去生死難料,他的確需要時間和妻子好好談談將所有的事情說開了,萬一真的回不來也不至於留下遺憾。
梁榭回得屋來已近黃昏,屋裡沒有掌燈任嘉嫻一個人坐在窗戶邊上繡著花,見梁榭進屋也不說話心不在焉做著手上的針線活,因她昨天夜裡的舉動梁榭心頭也極為不快,當即也不說話,自顧在心中盤算著此次去京城的計劃。
“我再問你一遍,你跟我回不回去?”任嘉嫻突然問道。
聽她不善的語氣梁榭心頭著惱,回道:“過幾天再說。”
“過幾天?”任嘉嫻追問道。
“不知道。”梁榭也沒好氣。
“你要想娶她我去給你提親,用不著拿你大師兄做幌子。”任嘉嫻道。
梁榭想要解釋,話到嘴邊看到妻子正冷笑著看著他,心知解釋也無用,徒然招她譏諷,索性道:“你愛做什麼那是你的事,我管不著。”
“這麼說你願意了?”任嘉嫻繼續追問道。
梁榭沒有說話,心中卻感到一陣的委屈,想不到自己臨拼命之前最親近的人竟會如此誤會自己。
任嘉嫻見他不說話,冷笑了兩聲,也不再追問,天色漸漸轉暗,已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兩人一言不發呆坐著,過了良久,任嘉嫻緩緩站起身來,放下手中的繡繃推門出去了,梁榭待她走出去一會這才推門出去,剛一開門,迎面碰到任驍,任驍見姐姐不在拉著梁榭直奔飯堂,正是飯點廳裡有不少人,兩人選了一張桌子坐下,梁榭沒什麼心情,隨便扒拉了兩口,任驍對吃的對玩的從來是來者不拒,吧唧著嘴桌上每樣菜都要吃上幾口。
吃罷飯兩人回屋,屋裡漆黑嘉嫻仍未回來,梁榭掌了燈,拉了把椅子坐下,任驍從懷裡掏出色子一個人又在桌上練了起來,梁榭與任驍沒過多的話可說,一邊打坐練氣一邊等著妻子回來。結果兩人左等不見任嘉嫻回來右等也不見任嘉嫻回來,梁榭不禁有些擔憂,按理說任嘉嫻出去吃飯早該回來了,可到現在也沒個人影,雖說以任嘉嫻好強的性子絕不至於幹出傻事,但山高風大萬一失足摔下去也不是沒有可能,又等了一會梁榭實在有些坐不住了喊了任驍一聲,兩人出門找尋。
梁榭先在外喊了兩聲,見無人應答便去了飯堂,一問之下竟是無人見過任嘉嫻,顯然沒來吃過飯,梁榭登時焦急,忙又跑出去後山,後山空空蕩蕩依舊沒人,從後山回來梁榭又去糧倉找了一遍,甚至將幾口井的井蓋都揭開看了一遍還是沒人,梁榭更急也不理會任驍跟不跟得上展開輕功跑到山頂上轉了一圈,依然不見人影,這下他不禁冒了汗。
山頂的冷風一吹梁榭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忽然想到會不會是洗澡去了,一想到洗澡梁榭急忙又跑到‘混堂’問了問,見到‘混堂’燒水管事的梁榭竟有些不敢張口,生怕從他們口中說出‘不知道’三個字來。
“夫人啊,先前跟柳姑娘一起來的,剛走了不大一會。”‘混堂’的一位大媽說道。
“十一?他們兩個怎麼會在一起,嘉嫻不是對她有些誤會麼?”梁榭拋下心中疑問,道了聲謝便朝著柳十一住處走去。
時已入夜,柳十一的屋子裡亮著燈窗欞紙上映著兩條婀娜的人影,顯然便是柳十一和任嘉嫻兩人,梁榭近前幾步正要敲門卻聽得屋裡一女子聲道:“妹妹好嫩的肌膚,摸上去跟緞子似的,可羨慕死姐姐了,要是沒有這道疤就更美了,將來也不知道哪個有福氣的能娶到妹妹。”
這聲音正是任嘉嫻的,聽她們談論女人間的話題梁榭也不便就此敲門以免三人尷尬,當即略向一旁退開幾步。
又一個女子聲音道:“嫂子才是十全十美的美人,論相貌,論出身,論才學我沒一個能比得上嫂子。”說這句話的卻是柳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