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門關上,李二躬身向屏風後施了一禮。
少年從屏風後轉了出來。
“少爺。”
“嗯,見到雲老了麼,他的病情怎樣了?”少年問道。
李二道:“有兩個生面孔的人伺候著不讓外人靠近,屬下方才也沒有見到雲老,聽‘風雲堂’的雲九兒說方才吃過藥好了些,現下正睡著呢。”
“哦。”少年順口回了一句,想說些什麼終究沒有出口,過了片刻他揮了揮手李二識趣當即施禮告退。李二離開後少年站回桌子後,拿起紙筆心不在焉寫畫著,一張宣紙很快寫滿了歪歪扭扭毫無章法的一篇‘字’,少年拿起宣紙從中慢慢撕開,再將兩片宣紙疊在一處再度撕開,如此重複直到紙厚的再也撕不動為止。然後他再度蘸墨落筆,再度撕碎,再寫再撕再撕再寫,足足浪費了十來張紙他這才罷手緩緩坐回到椅子上。
“果然,他果然去了,果然做了,非要如此,非要如此不可麼?”他自問卻無法自答。
“哥,他們說你當皇帝了,皇帝是多大的官?”這是他進宮行過禮後的第一句話,這句話讓隨行之人嚇了一跳。他們雖是皇子,怎奈乃父不受皇爺爺恩寵,連累他們小時候都是在無數雙白眼中度過的,不僅讀書有限對於皇家禮節更不甚明瞭,說白了,老皇帝壓根沒打算讓他們這一支繼承大統。後來他們父皇當了皇帝沒幾天便即駕崩,所以他們這對皇子與其說是皇子只是聽起來好聽罷了。
“皇帝是很大的官,有......這麼大,不,還要更大一些,是最大最大的官。”皇帝一邊說著一邊給弟弟比劃。
“哥,那以後是不是再也沒人敢欺負你了?”
“嗯,以後哥護著你,誰要欺負你你跟哥說,我打他們屁股。”哥哥搭著弟弟的肩膀走著,身後是一群太監,宮女,侍衛,以及禮部那些老頭子。
“嗯,打他們屁股。”這句話還沒說完,就在禮部,宮女,侍衛,太監的驚愕中他說出了下半句話。“哥,我也要當皇帝。”
禮部的老頭子撲跌倒地,顫抖的幾乎爬不起來,然後他們聽到了新皇帝更不可思議的一句話:“等過幾年你長大了哥讓給你......”
那一年,他十歲,父皇駕崩皇兄登基,激動之時的一番糊塗話可說是童言無忌,過後幾年,讀多了書漸漸明白事理後每當他回想起這件事的時候不覺冷汗直流,連見到皇兄皇嫂的時候也變得不太自然起來,然而皇兄依舊是那個和顏悅色的皇兄,皇嫂(皇后)也依舊是他的皇嫂,他或許不是好皇帝,卻實在是他的好兄長。
少年思緒迴轉,手中筆‘咔嚓’一聲因過度用力而斷折,他顫聲自語道:“皇位雖好,可他......是我哥啊。”不是一母所生,卻勝似親哥的兄長。
皇宮,午後。
一名二十多歲的黑衣年輕人踱著方步優哉遊哉走入皇宮,整個皇宮算上皇帝,皇后,妃子,太監,宮女,侍衛,一天進進出出不知有多少人,能在皇宮裡把路走的這麼悠閒,這麼無所謂的放眼皇宮僅此一位,能容得下這種侍衛當差的,放眼古今皇帝不敢說僅此一位也差不多。
“酆大人。”
“大人。”
巡邏的幾名侍衛急忙躬身道。
“嗯。”黑衣人應了一聲,伸手過去替為首的兩名侍衛整了整衣領笑著點了頭點,面色和藹可親,兩人嚇得急忙後縮,黑衣人伸手輕輕拍了拍兩人肩膀,兩名侍衛嚇得腿一軟,幾乎跪倒。
“好好幹,說不定下一任大內第一高手就是你們的。”黑衣人老氣橫秋鼓勵道。
“酆老四,你瘋夠了沒有?這裡是皇宮,你正經一些。”一隊侍衛闊步而來,為首之人氣態威嚴,衣著華麗,顯然地位非凡。
“遵命~~~,統領大人,下次屬下連枕頭也一併帶一些過來。”黑衣酆大人態度極為‘恭敬’道。
“枕頭?”統領一時沒聽明白。
“是啊,統領不是要枕巾麼?光有枕巾沒有枕頭怎麼成?”黑衣酆大人一本正經道。
統領臉色閃過一絲慍色道:“你跑哪兒去了,皇上聽說你師父有通玄的仙術能治百病想要見見你,你去還是不去?”
“去,當然去。”黑衣酆大人說罷也不理會自己的上司,兀自轉過身不疾不徐一路優哉遊哉朝著皇帝居住的‘羲和宮’去了。
“恃寵而驕,目無尊長,看那小人得志的樣子,什麼玩意兒。”‘龍禁衛’統領咬牙切齒地罵道。
“統領,你好像流鼻血了。”
“是麼?”統領抹了抹鼻子,觸手殷紅果然是血,一名手下忙撕下一片衣襟遞過去,統領擦了擦鼻血,剛要繼續巡邏鼻子中又流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