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忽地有雪花捲起,無妄大風吹徹心窩。眾看,先知望,天空有縷不世之光將慘白撕裂,剖顯出黑夜。
黑夜之中,有雙眼眸在俯瞰塵世,左是烈日,右是皎月。
“這,便是萬魔之主麼!”
位面入侵者情緒崩潰,他只是遠遠看著望著,心中居然萬分無力,是切切實實感受到一種差距。
來自生命層次的差距。
間隔了兩三個遷躍,是他終生不可及的至偉存在!
那些新魔們更是驚惶。而未放朝聖於心上,不敬不以為然者則盡數面無血色,認為自己之前是多麼可笑。
——以往不尊不敬只因不信其在。
——不以為然只當其可超越。
而今他們明白了,這世間的的確確是有驚才絕豔者。即使他們百般進步,也抹不平這時間的差距!
終究只是平凡的一員。
先知得見天上這幕,窺其眼簾微垂,似在垂聽螻蟻言,便作態戰戰兢兢,於風霜中啟齒先行道:
“原罪繁衍,歸作胎衣,胎衣孕育憎惡,憎惡滋生原罪。”
“您是這一切的源,又是這一切的終。我們苦難踐行淵面,卻得不見您的一隅風采。還請恩澤廣眾,使聆聽您教誨!”
風止,霜停。
天上的眸有了反應。
它淡淡地掃來,思緒無波,不喜不哀不樂不愁,旋即完全閉合上眼簾,形遁這片永夜。
半晌。
臺上現了一人,面相模糊,身著黑衣裳,露著如淵漆黑的雙眸。邁步慢慢走向前沿,與臺下先知相峙。
卻忽地帶笑,吐談道:“就你話多。——不幹。”
天地霎時傳蕩他言,聲勢滾滾,徹響塔巔與底,連連重複著他的話語:“不幹……”“不幹……”“不幹……”
萬魔立驚。
那便是萬魔之主麼!
眸無兇狂,神亦無定性。
形似赤子之無染,實為久經之無磨,比淵暗不分敵我的魔還要兇戾;比那命運還要無常,動輒萬有塗炭!
先知則望著上方的人兒,佯作焦急相,忙忙追問道:“為何呢,是我做得有甚麼不對麼?還請明鑒!”
莊牧卻道:“你做得很好,而我也並非刻薄。”
聽莊牧這般說辭,先知頓時明白,也頓時想起往往種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