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城市,靜悄悄的,街上只有巡街的兵丁走在路上發出的腳步聲,偶爾的還有銃身撞擊彈盒、刀鞘時的聲響。
赫拉特,這座過去是不曾為人所知阿富汗山區小城,現在仍然不為外界所知,頂多也就是附近的山地知道,這裡駐進一群殘暴的辮子兵。在城中的各個地方,到處都可以看到辮子兵,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
而在城市中央那座曾經屬於城主的小宮殿外,一陣荷槍實彈的辮子兵不時的用警惕的目光看著周圍,一但有風吹異動,沒有人會懷疑他們會立即撲上去。他們的身上無一例外的都穿著象徵著御前侍衛身份的黃馬褂。
當這些身份顯赫的御前侍衛在宮前警戒時,在昏暗的宮殿內,油燈的光亮映照出宮殿內天方式的繁紋裝飾,一個少年來回來的在厚實的地毯踱來踱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
胤礽的心裡湧現出無數個疑問,這些疑問到最後,都歸於一個問題上——皇阿瑪在想什麼?
在長久的沉默之後,皺著眉頭,胤礽朝著滿是天方式花紋的窗戶看去,目光中充滿了疑惑。
“明珠,父皇為何要發來這樣的旨意?”
就在幾個小時前,他收到了父皇的旨意,由信鴿帶來的旨意,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給他帶來絲毫的安慰,反倒是像是當頭的悶棍似的,一下把他打懵了。
怎麼會這樣呢?
皇阿瑪難道是糊塗了?
自己才是大清國的太子。為什麼要聽傑書的?
“殿下,這件事,確實古怪,當初離京的時候,皇上有過旨意的,是讓禮親王到太子麾下聽命,而且這也是當臣子應盡的本份,殿下是大清國的太子,是大清的儲君,禮親王即便是貴為親王,可也不過只是個親王而已,臣是臣、君是君,這是天地之間再尋常不過的尊卑。當臣的聽命於君更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是現在主子的旨意卻是讓太子聽從禮親王的,這……”
不住的搖著頭,明珠擺出了一副怎麼也想不通的模樣。然後他皺眉說道。
“沒道理會這樣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明珠,內心深處更多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懼。儘管他已經想好了計劃,但是卻沒有想到皇上居然會這麼的主動配合他。
皇上的這道旨意來的正是時候。但是皇上為什麼下這樣的旨意?
儘管想不明白,但是明珠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
“何止沒有道理,君聽命於臣,根本就是大逆!”
王玉坤氣呼呼的說道。
“主子,主子怎麼可能會下樣的旨意!”
突然,他“啊”的一聲說道。就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似的。
“難道、難道說……皇上,皇上……”
王玉坤的神色變得驚恐不安起來,他驚恐的看著明珠,半晌都說不出話來。他的嘴唇發顫,臉色發白,渾身顫抖著。
“王玉坤,你、你在說什麼?”
胤礽不解的看著王玉坤,似乎是想要弄明白他在說什麼。而明珠似乎已經聽出來他想要說什麼,同樣也是一副大驚失色的模樣。他驚聲道。
“王玉坤,你可不能胡言亂語!”
吼出這句話之後,明珠的臉色同樣變得煞白,以至於他的聲音都有些異樣,全是一副他也被嚇壞了的模樣。
“明珠,王玉坤,你們是什麼意思?”
身為太子的胤礽,這時似乎已經猜到了王玉坤他們在想什麼。
如果這個時候再猜不出他們想到了什麼,恐怕他這個太子也就白當這麼多年了。
“不、不可能,皇阿瑪不可能會被人脅迫,下這樣的旨意的!”
猜出了他們心中所想之後,他的臉色同樣變得極為難看。
這是不可能的。皇阿瑪是不可能這麼做的。
可是,可是……皇阿瑪,為什麼會想這道旨意呢?
正當胤礽喃喃自語,不相信皇阿瑪會這麼做的時候,一旁的明珠卻神情凝重的長嘆道。
“主子關心的是大清國的天啊!”
這麼一句看似沒頭沒腦的話,傳入胤礽的耳中,讓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全沒有絲毫血色,他的嘴唇輕顫著,看著明珠時,目中盡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