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同一天,從廣州駛出的快船與從基隆駛出的快船是同時抵達鬱州港,儘管此時的江北大地已經是萬里冰封,但是因為電報的關係,仍然在幾分鐘內,兩艘快船帶回的訊息,仍然被迅速傳至淮王府,不過與往日裡不同的是,過去這些電報會被第一時間呈上朱明忠的案前,但是現在,當電報被送到府中的時候,朱明忠卻不在他的公房之中。
王府後宅中,朱明忠緩步走著,後宅的侍女見著他的時候,都會紛紛側於一旁垂首屈膝行禮。
任誰都能看得出,現在的大王與往日不同,神情中顯得有些緊張,但卻依然有些期待。
尤其是當他聽到從房中傳出的撕心裂肺的痛聲時,心臟更是被抓成了一小團,作為一個醫生,儘管並不是專業的,但是朱明忠仍然很清楚,在醫療水平並不發達的17世紀,生育對於女人來說,根本就是一個鬼門關。不知多少女人因為闖不過這一關,而失去性命。
儘管早在一個半月之前,金鎖就已經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兒,但是那只是庶出的女兒,儘管那股血脈相通的感覺,讓朱明忠對其可謂是寵愛有加,甚至愛烏及烏的對金鎖也是頗為寵愛。
但鄭靈卻是淮王妃,她所生育的不僅僅是嫡出長子,而且鄭靈的身份也非常特殊,她是鄭家的女兒,同樣也是清河與南京之間最為堅實的聯絡,如果一但發生什麼意外的話,誰都不知道未來清河與南京之間會向什麼方向發展。
也正因如此,現在,府內的六官官員們同樣也會把眼睛投向後宅,他們無不是在等待著從後宅傳出來的訊息,當年一個半月前,在後宅中傳出夫人生育的訊息時,他們在期待之餘,又顯得有些緊張,畢竟眾所周知那位夫人是侍妾出身,若是她生的是兒子,作為淮王的長子將來會不會引出什麼禍亂,就在他們緊張之餘,直到聽說是個女兒時,才會在松下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望,畢竟他們作為王府的屬官與淮王早就是榮辱與共,連成一體,他們自然希望淮王能夠有後。也正因如此,現在,他們才會緊張的盯著後府,等待著後府傳出來的訊息。
不過相比於其它人,此時緊張在院中積雪上踱步的朱明忠,這會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希望鄭靈能夠母子平安。
聽著從屋內傳出的鄭靈發出的哀嚎的以及不停嚷嚷的產婆的話聲,朱明忠只感覺這一切,簡直要揪著他的心絃般。他的皺眉緊鎖著,雙目瞬間變得沉。
實在不行,就……
想到曾看過的有關剖腹產的資料,對於能否在這個時代進行這樣的手術,朱明忠並沒有信心,而且還沒麻醉藥。
怎麼辦?
走進院中的石昭見到朱明忠在院中緊張的踱著步,便屈膝行禮道。
“妾身見過大王。”
“小昭,你怎麼來這了?”
看著因為懷孕腰身顯得有些臃腫的石昭,朱明忠的眉頭微鎖。
“我在那裡呆得有些急,所以才想來看看姐姐。”
朝著房間看去,石昭的神情顯得極為緊張,她與鄭靈一直都是親如姐妹,自然會擔心鄭靈。
“小昭,你放心吧,靈兒的身體很強健,是絕不會有事的……”
朱明忠並不會用什麼“吉人天相”去安慰別人,他知道,鄭靈的身體才是她能撐過這一關的根本,經常習武她的身體自然比尋常女人要強健,肯定不會有事的。
“啊……”
就在這時,屋中又一次傳出一聲吃痛的尖叫聲。還有產婆有些歡喜的話聲。
“……好了,王妃,您再用力一點……看見頭出來了……快出來了……”
隨著一陣歡喜的喊聲,“哇、哇……”嘹亮的哭聲從屋中傳了出來,這哭聲在這寂靜的院子裡,顯得分外的響亮。
“恭喜大王、賀喜大王,是個兒子!”
兒子!
急步進入房中,朱明忠便有些急切的抱過已經裹得嚴實的嬰兒,整個人的注意力頓時被懷中的嬰兒給吸引住了,眼裡再也容不下其他事物。
這就是我的兒子!
看著熟睡的嬰兒,一抹淺笑出現在他唇邊,那眼神中盡是歡喜,而這裡那產婆的恭喜聲,在他看來卻有些刺耳,在吩咐給其打賞之後,才算是堵住那產婆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