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經略於西南,到底有何打算?”
在問出這番話的時候,沐天波的雙眼盯視著丁玉傑,不由自主中,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有些急促。甚至就連忙那目光中也帶著期待,那心跳也是越跳越快。
因為,丁玉傑的回答,甚至可能直接決定著沐家的命運。
或許,他曾以為到大明大勢已去,已經到了無可挽救的地步,所以他才會將所有的兒子都入贅給了當地的土司,想以此來為家族留下香火。併發誓要以身殉國,與大明共存亡。
沒有了大明皇帝,那來的沐國公,沐家與大明是榮辱與共的。
當時他決心與大明共存亡。但是現在已經看到有機會重振沐家聲威的他又豈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畢竟,多年來,這是第一次,第一次看到沐家重回昆明的機會。至少在此之前,他還沒有像現在這麼如此確定,沐家有重震聲威的機會。在丁玉傑來見他之前,他曾的暗自尋思著,也許待到大明的天下恢復之時,他可以重新把入贅給了土司家的兩個兒子,也就是沐忠顯、沐忠亮都重新召回身邊,然後做個太平國公。
如果說,在丁玉傑求見之前,他當時還只是尋思著與南京做個大明的安樂國公,至於沐家曾經的輝煌,不過只是過去罷了。
沒有兵,沐家永遠不可能恢復過去的聲威。
那麼現在,丁玉傑的求見,卻讓沐天波看到了重建沐家、重建黔國公聲威的可能,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如此激動。丁玉傑的求見之前,其在緬的一舉一動都帶來了一個訊號——朱明忠有意西南,這意味著沐家對於朱明忠來說,就有了利用的價值。
只有擁有了被利用的價值,才有可能借助在被利用的同時,壯大自己!
“國公,下官來時,經略來時曾叮囑道,這中興大明非一人一軍所能成,如果想要中興大明,非得全國上下,所有仁人志士共同努力不可,而西南亦是其中重中之重,而欲於清虜手中收復西南,就非得借西南土兵,而欲借西南土兵,又必須收服西南諸土司,而欲收服西南諸土司,非得沐國公不可!”
一句“非得沐國公不可”只讓沐天波的心情一陣激盪,一切正像他猜測的那樣,現在,所需要的只是抓住機會。朱明忠對他有所圖,他同樣對朱明忠有所謀,現在所需要的就是雙方就一些利益上的東西,達成一致。然後籍此恢復沐家的威望。
“所以,經略對下官言道,若是得沐國公支援,那麼重建三宣六慰,並借三宣六慰土兵收復西南,自然是指日可待!”
而對丁玉傑拋來的誘餌,沐天波並沒有立即吃下來,重建三宣六慰固然讓他頗為心動,但是同樣也很清楚,這重建三宣六慰並不是嘴上說說那麼容易。
更何況他朱明忠能不遠萬里派人來此迎架,自然並不僅僅只是重建三宣六慰那麼簡單。或許當初沙定洲叛亂時,當初年青而不知兵不知政的他舉指失措,以至於錯失昆明,但是現在經過十幾年的顛沛流離,一番磨礪之後,自然知道朱明忠插手西南,恐怕並不僅僅只是為了重建三宣六慰。
更何況,他之所以願意被朱明忠利用,所想的可不僅僅只是被其用過就丟,或者說他之所以願意為其所用,並不僅僅只是為了恢復大明的天下,同樣也是為了恢復沐家於西南的,沐家於雲南的地位,這才是他選擇與朱明忠進行合作的根本前提,他是大明的忠臣不假,但他同樣也有自己的利益需要去維護。
“若能得經略和丁主事相助,重建三宣六慰豈不是信手拈來之事,不過,丁主事,只是不知,經略於三宣六慰又有何打算?”
已經冷靜下來的沐天波笑著反問道,對於“三宣六慰”,他並不怎麼關心,畢竟這“三宣六慰”除了三宣勉強算是內邊之外,其它不過只是外邊區,對於沐家來說,沐家的根本在雲南!
也正因如此,他才樂意把“三宣六慰”拿出來做交易,從而換取朱明忠的支援,空有威望的他很清楚,想要收復雲南,不僅僅需要“三宣六慰”的人丁、餉稅,更需要朱明忠的支援,需要其提供糧餉,需要其麾下的忠義軍,若是沒有大明的中軍,那些土官又怎麼可能百依百順,聽從命令?最後甚至都有可能成為另一個沙定洲。
所以,他需要朱明忠的銀錢與軍隊!但,朱明忠需要什麼?只有知道對方的需要,雙方才有可能進行談判,最終雙方的利益才能達成一致。
“經略的意思是借鑑舊時的土司制度,基本的一個核心就是保留“三宣六慰”各族原有土司制度,維持其上層在其部族之中原有的特權和地位,透過他們對“三宣六慰”實行間接控制和統治,不過至於其它也有一些構想,經略想要聽一下國公您的看法,畢竟,國公於西南諸夷更為了解,至於經略與在下,不過只是道聽途說罷了。”
雖說知道沐天波於經略有所求,亦有所圖,因此有求於經略,但丁玉傑仍然顯得極為客氣,語氣中完全沒有明朝文官對勳貴的輕視,更沒有文官的那種清高,或許,這正是江北官場與其它地方不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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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主事只管直言。”
對於其客氣頗為受用的沐天波略點下頭,請其說下去。
“國公,經略以為這地方土司首先必須要承認我大明在這裡的統治權,如此才能維持當地的統治秩序,”
這是土司制度的核心,其核心正是在於那些土官認同大明對其的統治權。
“理當如此,土官接受我大明頒賜的金字紅牌、勘合和信符,就是承認我大明於此地統治。”
沐天波略點頭,至少到現在,他都沒有聽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無非就是尋常的土司制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