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上摺子給皇上,給皇上,您這些年勞苦,如今年事已高,皇上,皇上,不,不,您去求太后,求太后……”
“糊塗!”
看著泣不成聲的兒子,范文程訓斥道。
“這個時候,去求太后,豈不是把范家往死路上逼?你記住,爹走之後,千萬不要計較什麼,現在皇上是想保住面子,才讓爹自己選,若是你說錯一句話,沒準,皇上就會把火撒到你的身上!到時候范家可就全完了!”
這些年之所以甘當漢奸,為的是什麼?為的不正是范家,范文程並不願意看到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都毀在兒子的手上,最後甚至逼著兒子發誓,如此,他才算是鬆下一口氣。
“皇上,哎……”
終了,在臨近午夜的時候,親自寫了一份摺子的范文程長嘆一聲後,便眼巴巴的看著桌上的酒杯,酒杯中的是一杯見血封喉的毒酒,只要這酒一飲下,這性命便斷去了。
“皇上,老奴這輩子也算是值了,這大清國若是沒有老奴,又焉能有今天,若是沒有老奴,那崇禎又豈會弔死在樹上,若是沒有老奴,大清國又怎麼能君臨中國。今日老奴去了,皇上,只願,只願大清國千秋萬代,永主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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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番話後,已經滿面淚水的范文程,一口便把毒酒飲下了,喝下毒酒之後,他突然又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人便倒了下去……
穿著一身孝衣的範承斌跪在堂中,他的臉上全都是淚水,作為長子的他已經父親立下毒誓,絕不能對皇上有絲毫埋怨,在父親死後,絕不許為他父親計較絲毫,需要計較的是什麼?
肯定是諡號。
范文程死了!
身染急病死於家中,對於已經年過5的范文程來說,突然病死,似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似乎也是尋常之事,畢竟,他已經六十五歲高齡了。
人死了,很多事情也就一了百了的,作為滿清朝中的漢臣第一人,范文程的身死,朝廷自然應該有所表示,身為皇上的福臨按道理來說,自然應該追憶一下這位為大清立下汗馬功勞的二朝老臣。
而若是按照常理來說,按過去對福臨對其的尊敬,在給其“評定”,也就是在諡號上,應該會格外尊崇。
文臣一般入過翰林的諡號為“文”,後面一個字就是對大臣的評價,其中區別很有講究。最好的諡號就是文正,這是作為一名大臣身後的最高追求,所謂正,主要還是講究品行操守,正色立朝,德被後世。
按常理,范文程最次也能諡“文襄”、“文肅”,可誰都沒有想到,當福臨定下他的諡號時,所有人無不是一愣。
“……雖屢有錯舉,可於大清也算勞苦功高,諡“文和”!”
福臨給出了范文程的諡號之後,讓眾臣無不是臉色猛然一變,這“文和”按級別,是文官所能獲得的,級別最低的諡號,而范文程可以說是文官第一人,居然就得這麼一個諡號。
“皇上,臣以為,以範大人於大清國之功勞,以“文和”為諡,斷不可行,雖範大人屢有犯錯,可於先帝時,於大清卻也是屢立功勞,先帝亦曾言其為“當世臥龍”,以範大人之德行,可謂是德被後世,以臣之見,縱是諡“文正”,亦無不可!”
此言一出,室內群臣無不變色。眾人紛紛朝著說話的人看去,雖說現在這濟南不過只是一個行在,可能麻雀倒也是五臟俱全,說話的徐有泰是平素名不見經傳的言官,可誰都沒想到,這位平素不怎麼起眼的言官,居然在這個時候,當起了什麼出頭鳥來,難道,他就不知道,皇上給范文程的這個諡是帶著火的嗎?
對於福臨來說,昨天之所會讓索額圖去傳那句話,就是不想范文程活下去,但是他並不想擔起濫殺功臣的名聲,而現在之所以又在諡號上爭執,卻也是少年的心性,在他看來,無不誅其九族已經是法外開恩了,現在還給他什麼諡號,這會聽到有人要給他上“文正”,心底頓時湧起一陣怒火來,范文程其行,又談得上什麼“正”,談得上什麼德被後世。
想到范文程對母后的淫辱,一時惱火的福臨立即拍案而起,看著徐有泰說道。
“好好好,好一個“文正”,好一個德被後世。來!”
“在!”
“剝掉他的官服,關進獄中,令其反思今日之錯。”
“扎!”
侍衛們立即上來夾起徐有泰就走。而徐有泰非不但沒有絲毫畏懼,甚至還大聲叫喊著:..
“皇上這樣地堵塞言路,這樣地侮辱斯文,臣死也不服!皇上以為如此就能堵得住天下悠悠眾口嗎?臣不服……”
“好,好……好一個死也不服!”
福臨頓時氣得簡直要發瘋了,他哆哆嗦嗦地手指著徐有泰說道。
“狂生!像這樣的混帳王八蛋,還留他有何用?拉下去,砍了!”
皇上那怒形於色的模樣,讓眾人無不是紛紛垂首,他們又豈不知道皇上為什麼惱怒,那裡是因為徐有泰的狂,而是因為徐有泰的那句“天下悠悠眾口”,這“天下悠悠眾口”如何能堵得住?
在眾人的沉默中,福臨的面上閃過一道寒色,沉聲問道。
“大家以為“文和”可否為范文程之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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