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王府的府邸中鄭成功,這時正靜靜的站在窗前看著外面尚帶有積雪的樹枝。雖說的天氣已經像冬天時那般酷寒,而且已經是一天天的熱了起來,可這雪還沒化,而與此同時,這南京城的空氣卻是一天天的變得焦躁起來。
“軍歌應唱大刀環,誓滅胡奴出玉關。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
又一次鄭成功,於唇邊輕喃著這首詩的時候,他的神情顯得有些凝重,那眉宇中總帶著些不悅。
自從那日在秦淮河上,甘輝等人為朱明忠洗塵,其寫下這首詩後。這南京城中,便盡是一片北伐聲,甚至就連那些對其沒有多少好感計程車子,同樣也紛紛聯名上書,希望儘快北伐。
“北伐……”
眉頭微鎖,鄭成功於心底自言自語道。
“現在就北伐,會不會太倉促了?”
即便是站在鄭成功的身後,已經年過八十的錢謙益,仍然注意他這個學生的異樣,幾乎是下意識的聯絡到了朱明忠,聯絡到了南京城中的言論。只見他不露聲色的問道:
“王爺,是否還在為這些日子以來各地士子們的爭論煩惱?”
錢謙益的提問讓鄭成功略有些心惱的點點頭。自從決定開鄉試以爭取民心之後,那些有鄉試資格計程車子們就紛紛湧向南京,其實說是鄉試,倒不如說是會試,因為江西、浙江兩地計程車子,也要來南京赴考,而不是在本省考試。這是為了擇選人才。
目前南京的客棧酒樓之中,已經住滿了前來參加考試計程車子。他們之中固然有被革除功名的人,同樣也有入清不仕的遺老遺少。雖說其中難免也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生,可也有手拿長劍呼喊著“驅除韃虜”計程車子,原本這一切,都沒有什麼,年青人嘛,總要有些朝氣,就像當年他來南京時一樣,不也是與那些年青人一樣嗎?
但是這兩天,情況卻發生了變化。
“哦,本王聽說,這士子皆在傳著成仁的那首詩。”
“軍歌應唱大刀環,誓滅胡奴出玉關。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好詩,好詩,悲壯如此,實是世所罕見,成仁做詩,確實是詩如其人!”
看似讚歎不已的錢謙益,突然又把話鋒一轉,讚歎道。
“此詩一出,這南京城內更是有如雷動,各地計程車子無不是傳唱此詩。“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悲壯如此,焉能不為士子所感動,這士子們爭論的自然也就越來越厲害了。現在這城中士子,無非就是兩類,一類主張鞏固江南,一派主張立即北伐,現在兩派計程車子,每每爭論時,就全是一副將要打起來的模樣。他們更是各說各的道理,鞏固江南的有鞏固江南的道理,主張北伐的也有他們的道理。”
看似一副憂心模樣的錢謙益並沒有刻意的是貶低那一派,非但沒有貶低,甚至還站在公允的立場上對兩派的觀點加以分析。
“這主張鞏固江南者,無疑是老成持重之見,畢竟江南是我大明當下的根本,或是能鞏固江南,將清虜盡數驅出長江以南諸省,屆時非但可以江南財賦、人丁助我大明他日北伐,亦可與朝廷取得聯絡,迎朝廷還都南京……”
在錢謙益言道著主張鞏固江南觀點時,他特意看了用餘光觀察著鄭成功,觀察到其在聽到“迎朝廷還都南京”時,其不由自主的眉頭微挑,心底頓時明白了許多。儘管鄭成功現在人稱“延平王”,但是在北伐時,他卻所樹旗號卻是“招討大將軍”,而這一封號卻又是由隆武帝所賜,而且其麾下大抵也都是以“國姓爺”稱其,換句話來說,他的忠誠只屬隆武帝。
至於永曆……不過只是永曆。
心底明白鄭成功所思的錢謙益隨後又說道。
“至於北伐嘛,確實有主張北伐的道理,目下清虜酋首領兵近三十萬,集結於河南山東兩地,如果我大軍集結江北,力挫清虜主力,屆時,非但江北可轉危為安,到時候亦可乘勢北伐,克復京師,若是京師克復到時候天下必可大定,如此,我大明既可中興,還復我大明江山……”
在提及北伐的時候,錢謙益的話語間顯得極有意思,他甚至特意提到了“江北可轉危為安”,儘管他並未特意強調,但鄭成功還是從這句話中,聽出了其它的意思來,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又聯絡到了,這次南京各地士子為何突然討論北伐,主張北伐。
不正是因為朱明忠的那首詩嗎?
“軍歌應唱大刀環,誓滅胡奴出玉關。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
當真是好計策啊!
突然,鄭成功的心底湧起一陣不愉,儘管他很是欣賞這首詩,同樣也欣賞那曲《精忠報國》,而現在,細細品味一下,他才發現這一切不過都只是朱明忠的計策罷了。
無論是這首堪稱悲狀的詩亦或是那曲歌,所謀所圖的,無非就是為了逼他鄭成功北伐!逼他鄭成功領兵北上!
朱明忠是不是主張北伐,鄭成功並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朱明忠需要鄭家軍北上,需要鄭家軍替他擋住清虜的三十萬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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