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燭火在夜風吹拂下,不時的搖曳著,以至於那燭臺下的燈光時明時暗,時顯時隱,恰是這人生一般的搖曳不定。
這燭燈的映照下,錢謙益與馮澄世、馮錫範正在欣賞著一副唐伯虎的畫作。
“此畫是梅村託人贈於錢某,未曾想,當日一別,今日竟天人兩隔……”
錢謙益搖頭輕嘆著,那話語中盡是對故友的思念,而語氣中又全是可惜之意,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可惜的是什麼,是吳偉業居然自暴其行,而後又跳江而死。
此人當真是書生意氣,不可大用!
想到鄭成功收到其供述後的惱怒模樣,錢謙益很清楚,他的那個好學生連他也跟著惱上了,不過對此,錢謙益並不覺得有什麼,對於學生的瞭解,使得他很清楚,其不過只是一時氣頭上罷了。
無論是馮澄世也好,馮錫範也罷,出於閩南的他們,在此之前自然不曾接觸過唐伯虎的畫作,這會兩人不由看痴了,見他們看得入迷了,錢謙益微笑道。
“希範,自你入門以來,為師還沒有什麼禮物送予你,既然你喜歡此事,為師便將此畫轉贈予你!”
“老師,這,這等貴重之重,學生如何能當得……”
不等馮錫範拒絕,錢謙益立即搖頭說道。
“不過只是身外之物罷了,再者,為師將此畫送予你,是於你有大用。”
原本因為禮物貴重的馮澄世一聽,心知這禮物沒有那麼簡單的他便立即對馮錫範說道:
“錫範,長者賜,不敢辭。你且收下來的吧!”
“學生謝恩師所贈!”
馮錫範道謝的時候,錢謙益又說道。
“其實,為師把這副畫送予你,並非是要給你,而是想由你轉送他人!”
轉讓送他人?
馮錫範有些不解的問道。
“老師這是何意?”
儘管還不知道錢謙益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馮澄世還是隱約的猜出他恐怕是想借此畫送給錫範一場機緣,於是連忙道謝道,
“小弟多謝錢兄對犬子的關愛。”
已經坐下來的錢謙益,安然的受著馮澄世的謝,隨後又繼續說道:
“希範的年齡也是不少了,早就應該入府為大將軍效命,不過大將軍麾下文臣武將眾多,希範又是年少,既是有心於大將軍門前報效,恐亦不為大將軍所需,所以……”
錢謙益的話停了下來,他看著馮錫範卻是一副沉默不語的模樣,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而馮澄世見其不再言語了,因為事關兒子的將來,頓時變得的急切起來,正要開口問時,只見錢謙益笑容可掬地對馮錫範說道:
“希範,世子目下已然成年,大將軍亦有意令其出府,正是用人之計,你年歲與世子相當,若是能入世子府,為世子之侍衛,他日必可為世子重用!”
世子!
錢謙益的建議,讓馮澄世的眼前頓時一亮,看著錢謙益時,那臉上盡是感激涕零之色,心知此事對馮錫範可謂是終身受用的他,連忙長揖道謝,而在他道謝之後,馮錫範亦跟著道謝。
“恩師於學生之恩,學生實在是粉身碎骨,亦難以相報!”
如果不是錢謙益的提醒,恐怕馮澄世一時還想不到把兒子送到世子身邊,若是兒子能得世子賞識重用,那將來自然可保馮家的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