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糧管帶海惠、富爾海晉見!”
中軍牛皮大帳前,兩名官員立在那,在稟報聲的響了一會,後那中軍大帳裡一片死寂,沒有人答話,過了好一陣子,才聽達素略帶嘶啞的聲音,那聲音顯得有些陰沉沉的:
“進來!”
“喳!”
兩個人齊聲答應,幾乎同時跨進屋裡,他們兩人皆是旗人,而且海惠還和達素有些親戚,進了帳後,顯得有些隨意,這中軍大帳中,雖是白天,可卻也點著牛油蠟,藉著光可以看到,這中軍大帳足有尋常六七間房大,地下漫鋪著一層木板,只是為了防潮,因為牛皮帳的窗子開得很小,所以使得大帳之中顯得有些昏暗,只有幾縷光從視窗是映進來,還有就是從帳門處映進來的亮光,猛的從大亮的帳外進來,還真適應不了這亮光。
在二人的眼睛漸漸適應這帳中的光亮之後,只見大帳的東西兩側設有座椅,一溜兩行的將佐個個端然肅坐,身身為安南將軍的達素則居中而坐,他這會倒是沒有穿盔甲,而是穿著一身官袍,其它人同樣也是如此,畢竟這天氣,穿上一身盔甲著實有些受罪,所以在這中軍帳中,大傢伙都是穿著官袍。
“叩見將軍!”
海惠、富爾海二人依著規矩跪拜行禮後,達素卻沒有立刻讓他們就座。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上這會更是毫無表情,那張臉上一雙細眼壓在一對粗眉下,那眯成縫,實際上卻是睜不大的細眼,直直地盯著這兩位糧官,半晌才開口說道:
“你們兩來遲了,坐下吧!”
“謝大將軍!”
又一次叩頭,又一次叩謝之後,兩個人才徑自走到左側旁兩個空座跟前,海惠、富爾海都沒有說話,他們知道,今個將軍招集大傢伙過來,定是什麼要事!
難不成是要用兵南下了?
就在海惠這般思量著的時候。那邊達素輕咳一聲,看著帳中的諸將開口說起話來。
“諸位!”
達素挺了一下因為年齡的關係而有些微微發駝的後背,那張臉上透出一絲血色,不疾不徐開口說道。
“這天下有德者居之,我大清自十五年前入關,可謂承天之德,方才得以中國,但是至今為止,仍有些許逆賊,不能識以時務,初據於海島,為亂沿海,現又趁我大軍調於西南之機,襲奪江南。江南為我大清皇糧國稅之重地,事關江山社稷,江南一失,天下震動,皇上聞之,自從委我為安南將軍,幾乎三日一詔五日一命,垂詢進軍情形。但事到如今,我安南大軍仍未匯合,寧夏總兵劉芳名所領將入以湖北,以左路進擊海賊……”
在達素說話的時候,固山額真索渾、巴牙喇纛章京賴塔等人只是沉默不語,這支安南軍是清廷從北方各省調動的滿漢精銳,領兵的自然也都是朝中要將。
“達素身為內大臣、忝在高位屍居素餐,領軍兩月有餘,未有寸功建樹。中夜推枕,捫心徘徊,真是愧惶不能自已!這樣下去,不但朝廷不能容,就是我們自己,又何以對皇上?”
說到這裡,達素輕輕嘆息一聲,然後那目光微微一斂,然後環視著帳中諸將,然後目光落在海惠的身上,說道:
“海惠,你身為糧官,告訴大傢伙,我安南軍目下的糧食還夠多少天之用?”
被達素點到名的海惠連忙起身下跪,然後才回答道。
“回將軍,原定我安南所用糧草,皆取于徐州,但因為徐州糧倉為海賊所焚,目下軍中糧草,至多隻夠一月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