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唯只清醒了，眼珠子滴溜溜的，看著顧相丞。然後，竟一點也不認生，小手伸到顧相丞的眼前，也摸了摸他的臉。動作神情，簡直是剛剛從顧相丞那裡貼上複製來的。
顧相丞握著顧唯只的手，讓他繼續貼著自己的臉頰，“只只，我是爸爸。”
“爸爸。”顧唯只乖乖的叫到。
“嗯，是爸爸。”顧相丞再也無法冷靜，驀然哽咽。
休寧遠將顧唯只從自己的懷裡帶到了顧相丞的懷裡，眼眶微微發燙。
他也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就像冬日火爐裡微茫的光，一片片的壓在他的肌膚紋理中，灼燒著他髮膚的同時，他又不得不承認，這是溫暖的。
休寧遠知道，正如他現在這一刻的動作一樣，總有一天，他要學會乾淨利落的將顧唯只完完全全交給顧相丞，交給季清梔。
是“交還”，不是“託付”。因為“託付”這個詞，只能於他而言。
他覺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場夢。夢裡收養了顧唯只，揹著他走了一段很長很長的路。
從清晨走到昏暝，又從昏暝走到日出。從出生走到一歲，又從一歲走到兩歲。
從時光的那端，走到了時光的這端。
他不能說他沒有得到什麼，他得到的其實比所有人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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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愛顧唯只，所以把大部分的感情與精力都傾注在小孩兒的身上。
而顧唯只比他愛他還要多，因為他把小孩子所擁有的，全全部部的愛意都回饋到了他這個乾爹的身上。
所以，休寧遠依舊是心存感激的。
感激顧唯只在他最需要溫暖的時光裡，留在了他的身邊。讓他得了一個“乾爹”的名號，於是寂寞與空曠不再向他傾斜。
晚上吃飯的時候，幾個人都被季清梔她娘留了下來。大抵是太久沒這麼熱鬧過，所以恨不得喧嚷起來。
季清梔她娘大刀闊斧，特地從南安新開的飯店裡點了六七個菜。葷素盡齊，湯湯水水一大堆。
顧相丞坐在季清梔旁邊。
而小顧唯只則被塞到了他娘季清梔的懷裡。
原因很簡單，季清梔從回來到現在，同顧唯只一丟丟的互動都不曾有過。所謂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幾個人一番商量，就敲定強塞。
季清梔還是有些僵硬，懷裡窩著一個“陌生”的親骨肉，她橫豎都覺得不自在。
最要命的是，橫豎不自在也就罷了，左右也難捱。
這個叫顧相丞的，自稱她老公的，眉眼好看到叫她不敢相信自己什麼時候高攀到的男人，就緊挨在她的一旁。
季清梔嘟著嘴巴偷偷斜睨他，他的身上似乎有什麼十分吸引她的點，害的她心神難寧，就連鼻尖縈繞著這人身上好聞的味道，香香的。
想……想咬一口。
季清梔被自己的這個念頭給嚇了一跳。
趕緊勾著凳腿，悄咪咪的朝另一邊移了一點，只堪堪半秒，又被旁邊的男人給掂了回去。
“你怕什麼？”顧相丞盛了一碗湯放在她面前。捏著碗沿的手指，乾淨修長，骨節分明。
季清梔吞了吞口水，臉頰發燙，這手……這湯，真好看。
“又臉紅什麼？”顧相丞吊著嘴角看她，聲音壓的低，細細綿綿的碾過，帶著溫柔的尾音，像極了蠱惑。
失了憶的小媳婦，似乎很好撩。
顧唯只自始自終都窩在季清梔的懷裡觀察，半晌，聲音清脆到，“爸爸像大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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