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季清梔而言,感情這種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曾經,她覺得姜辭把所有的偏愛與溫柔都給了她,於是乎,她的眼裡便只有姜辭,誰也看不見。
她真的覺得,那就是喜歡了。
可事已至此,她才恍然大悟,是她太幼稚,有些人就是天性使然,永遠溫柔,對誰都一樣,即使那個人不是季清梔,也一樣。
所以說到底,如程吏所言,這到底不是姜辭的錯,他不喜歡她而已,又沒有對不起她,能有什麼錯。
可縱使是這樣,到底是意難平。
就好像嗓子裡卡著一根魚刺般,吐不出吞不了,而那隱隱的刺痛感又讓人忽略不得,如鯁在喉,大抵如此。
季清梔嘆了一口氣,拿著杯子走出房間。
“你終於出來了,一個人悶在房間這麼久,想什麼呢。”姥姥出現在身後。
季清梔垂著眉眼,低頭接水,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緒,“沒有啊,我就太累了,睡了一覺。”
她的情緒不高,語氣也落得很輕。
姥姥拉住季清梔的手,“聽說你又有想走的念頭了,怎麼都沒有和家人說一聲,該不會是想瞞著姥姥,然後直接走掉吧。”
季清梔沒有料到,才短短的兩天,好像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心思。她內心的那些隱晦與不安,暴露無遺。
“沒有,姥姥,我也在考慮。”季清梔解釋。
姥姥沒有再追問什麼,這讓季清梔覺得很窩心。
“其實去哪都好,在哪生活也都一樣,只要你自己覺得開心就好。”姥姥又說。
頓了頓,姥姥明眸通透,問她:“只是,離開這裡,你就會開心了嗎?”
季清梔:“至少我可以賺更多的錢。”
“嗯,也是。那你還猶豫什麼呢。”姥姥又問她。
所以還在猶豫什麼呢,姥姥的話,讓季清梔有些啞然,說真的,她原本真的打算走了,可被程吏和顧相丞的輪流洗腦後,她當真猶豫了。
就好像,她就這麼撂擔子走了的話,她就真的成了一個混蛋了。
姥姥看出了季清梔的躊躇和優柔失斷,“和姥姥下去走走?”
季清梔點頭。
挎著姥姥的胳膊走到樓道口的時候,姥姥像想到什麼似的,笑了笑,告訴她,“你說巧不巧,自從你回來那天后,這樓道的燈終於沒有三天兩頭壞掉了。”
季清梔:“之前經常壞嗎?”
姥姥:“嗯,一天一換,都是樓下的人換的。”
女子的心思是何等的通透,季清梔突然想到顧相丞,想到那天在他家看到了那一整箱的燈泡,怎麼都讓人浮想聯翩。
季清梔:“姥姥,我總覺得你知道什麼。”
姥姥:“我哪知道什麼啊,都快得老年痴呆了,記性也不好。”
季清梔:“才不會,姥姥就是個老神仙。”
語畢,季清梔自己也表情一滯,心裡竟一陣翻湧,她說:“姥姥,我認識一個人,他說他活了三千歲了,他身邊的人也告訴我,他一直都在等我,等了好多年。”
“可我,一開始就沒有喜歡過他,我的心裡被姜辭裝的滿滿的,容不下其他人。”
“如今,我的心又空了,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喜歡他。”
“感情這種東西應該不會這麼廉價吧,哪裡能那麼容易就喜歡上其他人呢。”
彼時暮色四合,季清梔嗓音澀澀,和夜間的風混在一起,藏著少女隱晦又純白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