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關於季清梔樓下的兩位三千歲。
早晨,程吏毫無求生欲的掀開蒙著整張臉的被子,拿下耳塞和眼罩,然後顧相丞的那張俊臉便又出現在他眼前。
程吏甚至懷疑這小子一夜都是這個姿勢。
“大哥,你不會一夜沒睡吧。”程吏哀嚎。
昨晚風雨交加一整夜,估計都是這個太子爺乾的好事,這小子到底是有多難過啊。
沒有人知道昨晚程吏到底經歷了什麼。
就在昨晚季清梔摔門而出後的下一秒,顧相丞這個老狗便開始追在他屁股後面,喋喋不休,嘮嘮叨叨,語無倫次……
程吏拐進衛生間,顧相丞也跟著進去。
程吏要崩潰:“太子爺,我要上廁所。”
然後,顧相丞就隔著一道門,蹲在地上一邊畫圈圈,一邊委委屈屈的,對著坐在馬桶上的程吏開始絮絮叨叨。
顧相丞:“我剛剛說話是不是有點過了。”
顧相丞:“我剛剛是不是臭臉了。”
顧相丞:“我從來沒有對她兇過。”
顧相丞:“最生氣的時候,也沒有對她甩臉色。”
顧相丞:“我一直把她當成寶貝啊。”
顧相丞:“小姑娘嘛,亂花迷人眼也可以理解,我應該教育教育她,不應該罵她的,對不對。”
思忖了片刻,顧相丞怔怔的摸著自己的臉,問程吏:“我是不是老了,程吏,我是不是沒有當年的絕美容顏了。”
程吏快要被他煩死,“您老這麼多年來壓根一點沒變好嗎。”
星眉劍目,唇紅齒白,誰能想到這個看上去跟個小奶狗似的老不死,已經三千歲了。
顧相丞語氣一下子落得很輕,滿是失望:“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我家的小姑娘怎麼就喜歡上別人了呢。”
抽水的聲音響起,程吏開啟衛生間的門,看著坐在地上,跟大水衝了龍王廟似的七太子,嘆了一口氣。
程吏:“你之前不是說,她第一天回來就認出你了嗎?”
當時那股子眉飛色舞的勁兒,別提多得意了。
不提這茬還好,想起這事顧相丞又開始抱著程吏的大腿哭訴:“我以為她認出我了,沒想到是個小白眼狼,出去讀幾年書就把我忘了。”
程吏無奈搖頭,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或許只有程吏知道,季清梔成長的二十多年裡,顧相丞真的是一步一步陪著她長大。
他永遠站在季清梔的不遠不近處,默默陪著她。
從第一次在海邊遇見了她,然後到她上幼稚園,小學,初中,他一直都在。
季清梔六歲那年皮的要死,沒有大人看護著,她就不要命的從滑滑梯上往下衝,光榮的摔掉了兩顆門牙,哭的驚天動地也沒有人發現。
是顧相丞用一根糖葫蘆,哄好了這個一旦哭起來就怎麼也止不住的小喇叭。
當時她還甜甜的叫他大哥哥,說大哥哥給的糖葫蘆最甜了。
季清梔七歲那年發高燒,因為是深夜,小姑娘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覺得渾身發燙,家人又心大沒有發覺。
是顧相丞半夜偷偷潛入她家,照顧了她一夜。
當時她還迷迷糊糊的拽著他的手,問他:大哥哥,你是不是姥姥故事裡的海螺姑娘。
季清梔十歲那年上了三年級,開始有了審美,對同座那個小白臉情有獨鍾,每天都替小白臉倒垃圾打掃衛生,導致錯過回家的末班車。
是顧相丞扮成司機的樣子,送她回家。
當時她還在後座上摟著顧相丞的腰,說大哥哥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季清梔十三歲那年小學畢業,她沒用的老父親和別人推牌九欠了錢,家裡人焦頭爛額,沒有人記得去參加她的畢業典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