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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胖子那副一臉痴迷的衰樣,範無病心中很有一種想要笑出聲來的感覺。
這胖子無論從任何一個方面來講,他就是個小市民,而且是那種狗肚雞腸的小市民,膽小,貪財,好色,卻有沒有大惡大非,端起一碗麵條往門口一蹲,就是隔壁喜歡講葷段子的二哥,手裡拿根棒棒糖,就是拐騙小蘿莉去看金魚的怪叔叔,這種人,往往都是往大街人群裡一扔就看不見的小角色,可偏偏是這種人,身上的煙火氣息最濃,最有那麼一股子人情世故的味道。
作為一個僵屍,範無病無時無刻不在努力試圖融入這個社會,而所謂的社會,不是鋼筋水泥的大樓,更不是那些汽車洋房火車飛機,所謂社會,就是無數多個有血有肉的人,而胖子,雖不是這裡面最優秀的,卻是普通老百姓中間最有代表性的一個。
範無病喜歡這個胖子。
於是他笑著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胖子手舞足蹈地說道:“那美女對我老熱情了,一個勁兒跟我打聽你的訊息,而且還拿了那麼厚一沓的錢,讓我捎給你!”說著,胖子很謹慎地往後退了一步,好像生怕範無病要揍他似的:“大哥,你可別怪兄弟我自作主張啊,我一直覺得吧,感情這個東西,一提錢就俗了,就疏遠了,我當時就想,要是把這錢收了,那麼人家報完恩情,以後就跟大哥你沒什麼瓜葛了,還不如不要這錢,讓她以後能對大哥有個好念想,我就死活都沒要……那個,大哥,你別那麼看我啊,我心裡滲得慌,我知道你不差錢的……”
“有個屁的念想!”範無病隨手在胖子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她連我姓字名誰都不知道,有念想能怎麼的?”
“大哥,你不能把好心當成驢肝肺啊!”胖子叫道:“不瞞大哥說,兄弟我學過相面,我當時一眼就看出來了,那妞跟你有夫妻相。我就想,現在不要錢,那妞無計可施,如果想報恩的話就只能以身相許了,沒準兒以後還真就能跟大哥湊成一對,變成我嫂子呢……人家現在肯定知道你電話號碼的”
“呸!”
範無病哭笑不得地問道:“你怎麼知道你現在就沒嫂子呢?”
“沒有,肯定沒有!”胖子篤定地說道:“大哥,你看看你家裡現在都冷清成什麼樣子了,如果你有老婆的話,現在絕不會是這個樣子!”他忽然嘆了一聲道:“大哥啊,兄弟我多一句嘴,以你的模樣,氣質,年紀,現在絕對不應該沒有女人的,你現在耍單,十有八九是因為有著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大哥,聽兄弟一句勸,算了吧,這個世界上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活人有很多,千千萬萬要向前看啊……”
話未說完,範無病又是一巴掌拍在胖子的後腦勺上,然後豎起一根大拇指說道:“我靠,你這腦袋是怎麼長的?太跳躍了,你怎麼就認定我單身?而且還有個什麼不堪回首的過去,去去去,趕緊滾蛋,再廢話我他媽一巴掌拍死你……”
“大哥,你的表情中帶著困擾,你的氣息中流露著孤獨,兄弟我看你這樣心疼啊……大哥……”胖子抓著門框,嘴裡那些不知道從哪兒看來的惡心詞兒一個勁兒的往外噴,把範無病噴的神魂顛倒,簡直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後竟是一把扯著胖子的脖領子把他拎了過來,問道:“別扯那些沒用的,我問你,現在你多少級了?偷竊和開鎖練的如何了?”
一說這個事兒,胖子臉上的表情頓時嚴肅了很多:“11級了,開鎖140,偷竊152……”
“多少?”
“11級,開鎖140,偷竊152……怎麼了?”胖子看著範無病,然後狠狠嚥了口吐沫,心想大哥激動啥?難道我又做錯什麼事兒了?
“我靠,你練的也太快了!”
範無病好半天才說了這麼一句……要不是之前確定胖子從沒有接觸過《漢末》,範無病幾乎都要懷疑胖子也跟自己一樣,是個從未來世界裡穿越過來的穿越者了。
胖子倒是眨巴眨巴眼睛:“大哥,就是你讓我怎麼練,我就怎麼練的啊!”
“行,那你現在就回去,繼續練級,該怎麼練還怎麼練,然後我有空了就找你……”
範無病心裡想著,等一會兒有時間了,就回憶回憶,把那些有寶箱的地方都寫出來,然後弄個檔案給胖子發過去,尼瑪,這開鎖達人的名字果然不是虛的……範無病自忖,如果是自己練的話,這麼長時間最多也就是這種水平,可是啊,自己有那麼多年的遊戲經驗,有許多寶箱都是知道位置的,可人家胖子是兩眼一抹黑,除了盜賊協會裡那些箱子可以把開鎖練到30點以外,其他寶箱那肯定都是人家胖子自己找的……範無病甚至都有些納悶,這胖家夥才開始玩《漢末》時間不長,他怎麼能找到這麼多寶箱的?
管他呢!
範無病就是這一手好,不該自己操心的事兒絕對不會多想,他最煩的事情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把胖子打發走了,範無病重新進入遊戲,張超還在那裡等著,幾乎都要暴走了,看見範無病回來,頓時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吼道:“老範,我對你表示強烈抗議,你到哪兒去了?你說,你把我往這裡一扔就走了,你打算讓我等你等到什麼時候?”
“等到那花兒都謝了……”
“日,你別跟我玩酸詞兒!”張超鬱悶道:“趕緊的,引怪去!”
範無病歉意笑道:“好好好,我現在就引怪去還不行嗎?”
離開張超,範無病一頭闖進松林,跟剛才一樣,他又開啟了潛行,離著老遠去尋找松林野豬的蹤跡,可是也奇怪,附近竟是再也看不到松林野豬的蹤影,聽那叫聲,只怕還得往前走挺遠,才能再找到松林野豬的影子。
可就在這個時候,當當當,範無病又一次聽到了有人敲門的聲音。
範無病都快哭了,心想這是幹啥啊,難不成老子家裡真成信訪局啦?幹啥這麼一個接一個的啊。
可是,他又不能裝死,假裝自己家裡沒人,萬一有什麼急事兒呢,如果錯過去那可就糟了。
於是,他就只好繼續厚著臉皮跟張超抱歉,然後也不等張超回話,他就連忙退出遊戲,跑過去開門了。
開啟門,就見一個戴眼鏡的小夥兒站在外面,很靦腆地說道:“先生您好,我是來查水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