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和顧慕之離開的時候，六叔沒有走出來送他們。
直到已經走出了小院子，安夏才對顧慕之問道：“你剛剛最後那句話是不是有點過了？”
顧慕之搖頭：“顧家和六叔之間的交情幾十年，現在他背叛我們，幫莊蘇風，我沒有追究，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安夏總覺得六叔一定有什麼苦衷才會這麼做，單單是因為當年陳指七救過六叔，他如今就要這樣幫助莊蘇風，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畢竟如果說起交情，顧家和六叔的交情一定不在他和陳指七之下。
“六叔幫助莊蘇風，你不覺得一定還有什麼其他理由嗎？”
顧慕之不以為然：“理由再怎麼充分，背叛也是事實，從今天開始，顧家和他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
“那……”
安夏欲言又止。
顧慕之回頭看著她：“怎麼？”
安夏抿了抿嘴：“那小六子怎麼辦？他畢竟是六叔的乾兒子……你這樣對六叔……”
顧慕之稍稍沉了口氣：“我們現在沒有追究六叔，我也不會因為六叔曾經幫助過莊蘇風就對他怎樣，不存在什麼現在怎麼對六叔……至於小六子……”
顧慕之略微沉吟片刻：“小六子也有自己的判斷能力，他現在跟著你，自己該是什麼立場，他心裡應該有數，何況……顧家就算對六叔恩斷義絕，也不幹六子什麼事。”
安夏總覺得這件事還不算完了。
“可是……”
顧慕之擺手：“好了，我們先回去吧，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六叔確實沒有跟著安夏和顧慕之出去，可是他始終站在窗前，一直看著他們走出院子，在車邊停留很久，才上車離開。
六叔雖然聽不見安夏和顧慕之在說些什麼，可是他並不難想象，那些對話，一定和自己有關係。
車子漸漸遠去，六叔臉上的笑容也一點點消失了。
他仰起頭來，長長地嘆了口氣。
心裡，是否有後悔，六叔自己也說不清楚。
他現在只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把心底的秘密全都吐露出來，不再被那些良心的譴責壓抑著，真的輕鬆極了。
六叔自顧自地站在那裡發呆很久，很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該結束了……”
說罷，他撥通了莊蘇風的電話。
“我有事和你當面說。”
電話結束通話的時候，莊蘇風正在前往安府的路上。
從時間上來推算，莊蘇風其實不用見到六叔的面，也大概能猜到他要和自己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