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又不高興了……”
顧子欣對小念欣微笑，搖了搖頭：“沒有，媽媽沒有不高興。”
“那你為什麼皺眉？”
“媽媽……媽媽只是……”
安夏瞧著眼前這對母子：“你看你這個兒子有多聰明？你什麼都不用說，可其實他心裡什麼都明白，等他慢慢長大了，被你們兩個家庭夾在中間，無論他再怎麼堅強，再怎麼努力幫你們緩解矛盾，可如果你們自己都不試著去重新接受彼此，那對他來說，做什麼都沒意義了。”
小念欣輕輕親了下媽媽的臉頰：“媽咪……念欣會乖的，你不要不開心……”
顧子欣的心一陣陣刺痛。
安夏輕輕拍了下她的胳膊：“子欣，人可以倔強一輩子，為了一口氣，也可以不服輸一輩子，可是那些都只是我們的任性而已！如果我們只是孤身一人，無論怎樣任性，都無所謂，可你如今已經是個妻子，是個母親了，你不能再活的這麼自私了。”
顧子欣忽地抬起頭來，嘴唇幾次抖動，卻一個字也沒能說出口。
這一幕寧小伊在遠處看得很清楚。
她一邊整理著自己的卷宗和材料，一邊抿著嘴。
安夏現實“教育”了顧海山，但是現在顧海山走了，她也沒有忘記“教育”顧子欣，她為了可不是過癮，為的只是讓他們明白自己究竟在犯什麼錯誤。
安夏不是寧小伊的敵人，只是大家在同一個事件中，所處的立場不同，這件事兩個人心裡都有數。
從一個客觀的角度來說，安夏今天的所作所為，讓寧小伊很欣賞，儘管這不符合她的職業習慣，可吃了這麼多年法律飯的她，心裡比誰都清楚，家事最好的解決辦法，還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頓飯，把話說開。
無論多親近的血源，一旦走上法庭，就算結果再怎麼讓雙方滿意，結果都只能是讓親情越來越淡漠，而關係，也只會越來越疏遠。
“安夏……”
身後的一聲輕喚，讓安夏轉過身來。
“寧律師。”
顧子欣和寧小伊對視一下，都有些不太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安夏趕忙道：“今天的事……我還要和你道個歉。”
寧小伊搖搖頭，有些不太好開口，糾結許久，才緩緩道。
“其實以我現在的身份，我不適合和你們說這些話……但是……作為……”
寧小伊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們之間的關係。
安夏突然笑著替她開口：“朋友。”
寧小伊愣了下，沒想到安夏會這麼主動給兩個人的關係定性。
“好……作為朋友，我希望你……們……能夠明白，雖然我不贊成你今天這種做法，可我……很佩服你！”
安夏對這個評價很受用。
“寧律師……”
“你叫我伊伊吧……”
這句話說完，寧小伊的臉色竟然有點微微泛紅，顯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安夏笑得更燦爛了，立刻改口：“伊伊……我承認，我今天的做法，一定不和你們這行的規矩，但是……”
安夏伸手，示意一下身後的顧子欣。
“但是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對我來說，重要的人，我就會重要地對待，哪怕不合規矩，我也不希望他們受委屈，所以……”
寧小伊點頭：“我明白，這其實……也是我最欣賞你的地方，坦白講，這個年代……人情都很淡漠，但是像你一樣，為了自己的朋友們不計後果地出頭，這樣的行事風格，真的……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