楂生子如此強大,這世間怕沒有人能阻擋。
一股絕望湧上了心頭。
高良薑,你要上前嗎?你會被他吃了,你會助長他的妖氣,你便是千古罪人。她走一步,自問一句,彷彿走得不是路,而是鋼刃,痛得呼吸都不能。
一定會有辦法的。
高良薑站在了楂生子面前,楂生子居高臨下,冷笑一聲,道:“難過?痛苦?”高良薑瞪著他,咬緊了牙冠,一聲不吭。
“呵呵,若是當初在銷金窟,你乖乖讓我吃了,又怎麼會有這些麻煩?”
高良薑咬破了嘴唇,順著下巴流血。
“成為本座營養的這些凡人,晏縱雲、還有這個丫頭。”楂生子說著,一根尖銳如鐵的枝條穿過小襲的後背,將小襲挑在半空中,小襲掙紮了片刻,不動彈了。
高良薑從喉嚨裡悲鳴了一聲,極其痛苦道:“我已任憑你處置,求你放過其他人。”
楂生子微微眯著眼睛,道:“你有什麼資格與本座談條件?若不是你當初不肯乖乖讓本座吃掉,本座何必等到現在?本座要讓你知道,讓天下知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他大笑,許是曾經地位太低,被欺負太多,受屈辱太多,如今一旦得勢,便恨不得誅盡天下。人皇龍氣算什麼,此刻,就像一隻被綁住的老鼠,任由他刀刀宰割。
“你不想讓她死?”楂生子問,抖了抖刺在半空中的小襲。
高良薑眼睛有了一絲微光。
一朵小小的血霧,爆開在小襲的胸口。小襲督促地一聲悲鳴,軟成了一灘爛泥。
高良薑的呼吸彷彿也在這一刻斷掉了。
“痛苦嗎?”楂生子有些興奮了,他舒展著枝丫向更遠處蔓延,不斷地汲取著營養,“他們也都是你的朋友?”遠處的枝丫戳著一些人,拽回來,將這些人掛在了高良薑面前。
小薊,還有一些護衛兵。這些人的腹腔都被刺穿了,可是還舉著槍對著楂生子點射,這些子彈就是給楂生子撓了癢癢,楂生子在高良薑面前炸出一朵朵漂亮的血霧。
“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歡這樣漂亮的東西?女孩子……呵呵,龍氣,你可讓本座好找,找了你十八年。”楂生子伸出枝芽,將高良薑綁了個解釋,吊在空中,“是有人在幫你?今日本座倒要把那人引出來。”
高良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流血太多,已是半昏迷狀態,嘴裡囔囔,聽不清在說什麼。
一隻白貓靈巧地落在遠處,沖著這邊張望,卻沒敢過來——是純王。
“是你?”楂生子一頓,馬上又否定了,“不,你還不夠格。”楂生子瞥了白貓一眼,白貓弓起了後背,炸了毛,口中發出威脅的聲音。
楂生子沒再說話,彷彿不想動貓妖,可當純王準備離開這是非之地時,楂生子趁其不備,一根枝丫刺穿了趴在貓妖背上的小動物,繼而哈哈大笑起來,“太可樂了,居然是一隻老鼠!貓愛上了老鼠?”笑得不可抑制,花枝亂顫。
純王撲上去,卻撲了個空,眼睜睜看著他的小老鼠,胸口一團血霧。純王幾個起伏落在遠處,再回頭看一眼,消失在西北角的方向。
楂生子用細紙條將高良薑層層裹住,貪婪地吸吮著高良薑每一條傷口。高良薑只留一個腦袋在外面,她睜眼,看到了西沉的月亮。
月亮那麼亮,那麼冷。
正如她一點點失去的血液的心髒,涼氣從心髒蔓延開。她就是個禍害吧,但凡與她相關,都沒有好結果。
母親早早去了,記憶中甚至沒有母親的樣子。
父親纏綿病榻多年,找母親去了。
姥爺被鼠妖害得大病一場。
有婚約的小薊,被女鬼上身,忘卻記憶。
她最在意的人,因為她這場情劫,難成佛。
因她而死的小襲、晏縱雲、粟粟、還有無數街坊鄰居,熟悉的陌生的人,都成了冤魂野鬼。
我為什麼要到這個世上來?
我不該來。
楂生子在旁邊笑,笑得那麼開心。他在等人,等救人的人出現。
高良薑也想等,可是她實在太累了。人活到十八歲,已經是這樣的疲憊,皇帝們竟然還想千歲萬歲。呵。
身體越來越冷,似乎是臨死前的幻覺,高良薑聽到一個小小的聲音:“你還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