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快到十五,今夜月兒正亮。葉宰巡完營不經意看到頭頂上的圓盤,心裡莫名想到:真大真圓真白!
遂腳下一拐去了中軍大帳後面的某個營帳。
幾分鐘後,他惆悵而出,仰對月亮嚥了口唾沫,復低頭嘆息:“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裡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看不見吶……咕咚。”
戚燁偉:“……”
眾親兵:“……”
崇禎七年閏八月十五,晨,有白霧,前路不清。
嗩吶嘹亮,大軍拔營啟行。
行至渾源城南五里,斥候飛馬來報:城中燃起大火,四門全開,不見人流。
葉宰大驚之,登高眺望,果見北方視線極處濃煙滾滾,沖天火光碟機散大霧,彷彿將天燒了個窟窿。
遂暴怒,喝示左右:“多鐸小兒枉稱名將!竟焚城遁走,我之遲矣!”
再行兩裡,前鋒塘報:城內遍是大火,生人勿進,請制臺原地等待。
葉宰心頭頓時滴血,既為城中百姓悲傷,也為搶不到軍糧而憂鬱。
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便置之前軍請求不理,快馬加鞭來到城下,命令張鳳儀、趙匡分兵搜尋多鐸逃跑路線。
趙匡喏喏無言,張鳳儀反對道:“制臺,逆虜應該還有兵力五千餘人,分兵似有不妥。”
葉宰想想也對,便徵求兩人意見,“要不你倆合兵往大同方向追一追?我料多鐸必去找他的十四哥。”
張鳳儀當下便要答應,卻不料不說話的趙匡搶先道:“制臺,如今虜兵動向不明。為防其殺個回馬槍,中營絕不能整體離開制臺身邊。”
呃!
關係到自己安全,葉宰徹底冷靜下來,意氣索然道:“那就再等等。等左營上來了再議。”
張鳳儀狠狠剜了葉宰一眼,暗惱此人當真耳朵子軟!
半個時辰後,周遇吉率軍到達。
張鳳儀上去與他嘀嘀咕咕一說,當場一拍即合,兩人聯袂找到葉宰請命。
葉宰允了,又見兩人不馬上動身,奇道:“為何不動身?”
周遇吉翕動嘴皮欲言又止。
張鳳儀接過話頭道:“制臺,我們想請趙都司撥給兩組炮隊。”
“是這樣?”葉宰看向周遇吉。
周遇吉看了眼趙匡,抱歉之色一閃而沒,點了點頭。
這事兒,他認為自己做的不地道,又搶中營的任務,又死皮賴臉要中營支援。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葉宰看出了周遇吉的窘迫,安慰道:“炮哨雖然隸屬中營,卻並非只屬於中營。在本督心中,幾營都是一家人。只要戰事的確需要,你們都可以來找本督調動。”
說著抬手一揮,畫了個大餅,“本督以後將給你們每營都配上炮兵。唔……至少十門12磅炮,二十門6磅炮,五十門迫擊炮。”
“真噠?”
周遇吉暫時沒反應,張鳳儀先激動了,問:“葉制臺,我前營何時能換上崇禎四年式步槍?”
“哈哈”葉宰打了個哈哈,這件事倒真不好答應,因為栓式槍他只打算配給自己的親兵部隊,也即是攀西軍出身的人。
可張鳳儀問了又不好推脫,畢竟剛才說的“都是一家人”還言猶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