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王小後,葉宰恢復了平靜,人前都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其實心裡的那股子沉重感一直都在。
王小他們能趕在十月及時達到登州嗎?到達登州後能在幾千遼軍中刺殺目標嗎?刺殺後能安全撤離嗎?
這三道念頭如同讓他戴上了孫猴的金箍兒,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箍越緊,而唸經的那個人,正是他自己。
不怪他如此緊張,實在是孔有德等人太重要了!
孔有德等人背叛祖宗寧願當奴才,這不重要,漢人變節的多了,多他們不多,少他們不少。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給野豬皮送去先進的火器技術和戰術。
另外插一句,野豬皮並非葉宰對東虜的誹謗,而是他聽王之臨說過,努爾哈赤的意譯就是野豬皮。當時葉宰還震驚呢,說怎麼會有人給孩子取這個名字?
王之臨極其不屑,說東虜就是化外野人,能指望他們能取出什麼好名字?何況,你怎麼知道野豬皮不是代表他們祈求食物豐收的意思?
葉宰無言以對。
王小走後第三天,葉宰終於聽到一個好訊息——成都買的一千多流民和兩千新募兵丁將透過寧遠河坐船南來。
這個訊息當即讓葉宰鬆了口氣,因為如今到處都需要勞動力,以混合營這點人,在四十里範圍內彷彿撒胡椒麵兒一般,迅速淹沒無蹤。
就拿重點工程攀西——小河村這段20多公里的鐵路來說,因各種原因稀稀拉拉修了三個月居然都還沒有修通。這要是被後世的基建狂魔們知道了,怕不是要笑掉大牙!
再有,土人用起來不太放心,所以葉宰派出很多工作隊監工。有些重要位置,比如鐵軌連線,事關日後行車安全,絕不能假手於人,必須工作隊親上。
如此一來,基地的防衛力量便捉襟見肘,一旦遇上戰爭,人都撒在外面,招都招不回來。
當然,發生這種情況的機率很小,外圍不僅有軍中的斥候,還有王小的情報隊,在行都司地面,沒人能瞞過葉宰,打他個措手不及!
但是外出的工作隊就讓葉宰有點鞭長莫及了。
就前兩月,那些被打散的土兵不甘失敗,躲在叢林裡潛蹤躡跡,工作隊人多他們不敢惹,人少他們就露出獠牙,哇哇撲上。
雖然工作隊都手持栓式步槍,讓這些人崩碎了一口牙,卻難免有所損傷。被兵器傷了倒也無妨,青黴素救回來。但土人的獨門暗器——吹箭,工作隊防不勝防。
吹箭上塗抹毒藥,中之者全身麻痺,如果不能及時搶救,十死無生。
死了兩個人後,秦佐民暴怒,向葉宰討來手令,親自提審沙馬等十幾個戰俘。
據說秦佐民打廢了五根皮鞭,這才拿到了藥物配方。至於解藥?沒有,土人本就拿來打獵的,試問,怎麼可能給獵物解藥呢?
得虧葉宰歷來重視醫療,手下有成潤林等十幾人組成的醫療團隊,他們在毒藥配方的基礎上成功研製出解藥。
就在大家都以為沒事了,漢土鬥爭又進入了第二階段。
第二階段更加慘烈!
土兵中應該有聰明人,制定出新的戰鬥方式。他們不再將強殺作為主要目標,而是趁著土人做工時潛入其中,行鼓動之事。
上月,小河村東十里便發生了一場暴動!
彼時,築路的土人拿起鋤頭等工具,見漢人就打。工作隊被暴起的土人打懵了,足足死了五六個,馬二柱才反應過來,下達“殺無赫”的命令。
奈何工作隊人數太少——兩個什,如何頂得住已經殺紅眼的數百土人?
他們不得不退上一處高地,據地勢死守。
所幸東二段的帶隊哨長鄭永錄臨機果斷,聽到前方槍響,立馬處決了幾個蠢蠢欲動的土人,然後命一什將人帶回,自己則帶另一什去救援馬二柱。
槍聲就是最好的訊號,鄭永錄身後的工作隊也照此辦理。於是,差不多一個哨的軍隊集結起來,壓往小河村東十里段。
事後清點損失土人勞動力也算),馬二柱隊死六人,四個兵士、兩個中陽文員,土人死一百多,傷二百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