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彘是什麼,想來只要是中國人應該都不會感到陌生。
四肢剁掉,割去鼻子,挖出眼睛,用銅注入耳朵,使其失聰,用暗藥灌進喉嚨割去舌頭,破壞聲帶,使其不能言語,最後扔到廁所裡。
能把舒裴做成人彘,那個人應該也不是個簡單人物,只是,會是誰怨恨她到這種地步?
柯子軒一眼不瞬的看著我,似乎是想從我臉上探究出點什麼,我站在原地抬眼看著他,倏然一笑:“舒小姐被扔廁所了?這地方找個廁所還真是蠻難的,想來那個人也是費了一番苦心。”
我眼底的愕然轉瞬即逝,只剩下嘴角嚼著的笑意。
“時小姐難道就沒有其他想跟我說的?”柯子軒疾步上前,被周航擋在中間。
越過周航,我垂眼整了整自己左手小指的尾戒,不以為然的開口:“我是該有什麼話跟柯醫生說嗎?舒小姐是黑幫大小姐,過著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而且性格乖張,被仇家尋仇很正常。”
我話音剛落,柯子軒忽然扯住我的胳膊發狂似的問:“是善良做的對不對?只有她會這麼心狠,一定是她對不對?”
“柯醫生,麻煩您收收手,您說是善良做的,可有什麼證據嗎?我是做律師的,凡事講究證據,您這樣空口無憑的站在我面前說我妹妹殺了人,我似乎是可以告您誹謗的。”我笑靨如花的從他手裡抽出手,眼睛略過被他抓過的手臂,發現落下幾許紅痕。
柯子軒口裡的這些,其實在他一開口的時候我也懷疑過,人都說一個能對自己下狠手的女一定是個不容小瞧的女人,善良對自己,可從來都沒手下留情過。
顯然,對於我的態度跟答案,柯子軒都不滿意,湛黑眸子中的苦痛神色變得冷冽,摻著幾絲血紅。
“柯子軒,你幹嘛?你別忘了,我今天答應你過來找一一談話,是因為見你這麼多年執著善良,瞧你可憐,你要是敢做點什麼,我……”周航見柯子軒急紅了眼,一把將我扯到他身後,張開雙臂像老鷹護小雞一般把我護在身後。
周航話還沒說完,就被柯子軒一聲苦笑打斷:“我敢做是,我還能做什麼,現在的我跟廢人有什麼區別……”
柯子軒喃喃自語的說道,神色悻悻。
我想,如果善良在這兒的話,一定會揪的心疼,畢竟這個男人可是她耗費了整個青春年華供養著的男人。
只可惜,她不在,而我,不是他。
我恨不得把柯子軒碎屍萬段讓他去跟善良陪葬。
“柯醫生,您千萬別這麼說,您這樣說是在給廢人抹黑……”我重重撮話,盈盈一笑,調轉身子走了幾步,背對著他說道:“柯醫生,其實我聽好奇您心裡對善良到底是一份怎樣的感情,如果說是玩物,那您這麼多年的痴情演給誰看?如果說您真的愛她愛到無法自拔、痛不欲生,那您這麼多年為何還好好活著?”
我說完之後,都未等他回到,就自顧自的邁步離開。
我說我的,卻沒想過要聽他的回答。
這麼多年來,我接觸過的案件大大小小有上千起,因為情愛廝殺的更是佔了一半以上,每個人在傷害受害者以前都會說一些有關愛情冠冕堂皇的話,最後揚著深愛的旗幟,喊著愛的口號,做著王八犢子才做的事。
這樣的愛情讓我想到一句話,因為愛你所以才傷害你。
如果這就是愛情的真諦,我倒是寧願不相愛,代價,實在太大。
柯子軒是什麼時候走的,我不知道,周航聳拉著一個腦袋站在我床前時,我正刷著手上的微博。
周航一臉躊蹴的站在我床前,半蹲下身子,嬉皮笑臉的說道:“一一,你沒生氣吧?”
我移開擋著視線的手機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回應:“你猜!”
“我猜你一定沒有生氣,你多大度多善良啊……”周航拍著馬屁,手裡捧著我剛剛剝下的一盤提子。
我放下手機起身,盤腿坐在床上,接過周航手裡的提子,拍了拍床邊示意他坐下。
“周航,如果你真的瞭解我,就不應該把柯子軒帶到我面前,如果殺人不犯法,我想,我會在善良出事的那天就殺了他,如果不是他,善良就不會發生那些事。”我雙眼空洞的看著盤子裡的提子,像是在看提子,又好像是在透過提子看什麼,最後,幾顆提子在我手裡捏爆。
周航看著我的手微微蹙眉,最後嘆了口氣:“原來,這麼多年,你始終都沒放下。”
放下?好簡單一個詞,人說大徹大悟才能放下,我只有大仇大恨怎麼能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