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情況劉麻是清楚的,劉麻將家裡僅有的家禽吃完後,便將目光投向了別人家。
時間一步步讓劉麻變成了異類,這個異類將偷吃別人家的家禽看成了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不管雨霧霜雪,也不管春夏秋冬,只要他內心渴望,他就會拼命而為、不顧生死。
當然,偷畢竟不像拿,是要付出代價的。劉麻在偷雞過程中曾遭遇了很多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
其中有一次偷雞時,劉麻不慎被那家養的大狗逮了個正著,狗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腳踝,劉麻試圖讓狗鬆口,可惜沒有成功,只好愣是拖著這條狗翻出了院牆,逃離了
有一個晚上,劉麻偷雞時遭遇了很多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其中有一次偷雞時,不慎被這家的大狗逮了個正著,狗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腳踝。做賊心虛的劉麻不敢叫喊,也不敢弄出大點的動靜,只想快速離開偷竊現場,他嘗試了好多種方法試圖讓狗鬆口,可惜沒有成功。
萬般無奈之下,劉麻只好拖著那條對主人無限忠誠,絕不輕易放走壞人的狗,一塊兒從人家的院牆上翻了過去,又拖著那狗逃離了現場。
大概跑了有五裡路之後,那狗才絕望地松開了口,在漆黑的夜裡,悽厲而又無助地叫著。
受了重傷的劉麻並沒有因此而停下偷雞的腳步,相反他就像一個被詛咒了的人,似乎肩負著某種“神聖職責”,註定要在這條道上走到底,絕不半途而廢。
起初劉麻會將偷來的雞藏起來,待風聲過後,偷偷炒了或是燉了吃,後來幹脆拔了雞毛,掏出雞肚子裡的雜碎,生吃起來,再後來幹脆連雞毛都不拔了……
劉麻從偷雞開始到帶毛生吃雞誰也記不得經歷了好多年,更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連毛帶雜碎一塊吃下肚子的,更不知道他是怎麼將這樣骯髒的東西吃下肚子的。
總之,從發現劉麻連毛帶雜碎一塊吃下雞開始,劉麻的體貌特徵就發生了變化,頭發一圈一圈掉落,最後僅剩頭頂拳頭大的一圈,而且發色也發生了變化,由黑變黃,現在變成了幹草色;眼皮逐漸變薄,薄如蟬翼,眼眶向內收縮,眼珠子卻反向生長,變得越來越圓越來越大,向外鼓著,像隨意鑲嵌上去的帶有黑點的白色圓球,似乎隨時有蹦出來的可能。
可怕的是,劉麻的眼神開始發出發出貓眼睛在夜間發出的光,綠光。不過比貓眼睛發出的光要粗一些,就像兩束光束。
劉麻的駝背逐步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佝僂腰身,整個身體像個沒有閉合的圓。
他的雙腿越發羅圈,走路的時候越來越像孩子們手中轉動的圓規。
他的手也變形了,皮包骨頭,手指頭又細又長,手上的皮鬆弛得能夠提起來一寸多,幹皺得很。
如果一定要說是誰將劉麻毀了,只能是他自己和時間。
隨著時間推移,喬曉靜的手指頭出現了嚴重的退化,漸漸有了雉科動物的特徵,在不瞭解情況的前提下,如果單將他的手伸出來供人辨認,很難有人認為那會是人的手。
誠然,能將一隻活雞連毛帶雜碎一塊吃進肚子裡,不僅僅需要無比的“勇氣”,更需要一嘴好牙口。顯然劉麻是具備了這樣牙齒的人,他的牙齒能咬斷家禽的骨頭,能嚼碎家禽的身上每一塊肉,生肉,帶著血的肌肉組織可能還沒有全部死亡的生肉。
喬曉靜感覺自己的身體裡有無數條蛆蟲在慢慢地蠕動,想伸手去撓,隔著肉皮怎麼也撓不著。
春花的表情比先前豐富了很多,時而皺眉,時而吐舌,時而呲牙,時而抿嘴。
鍋裡的水沸騰著,整個屋子彌漫著熱氣。喬曉靜已沒有心思再做飯,陣陣惡心感讓她想嘔吐。
春花不再出聲,靜靜地坐著,失落的眼神投向了悽涼的正屋。
喬曉靜平複了一會兒情緒,再次回頭看母親時,發現母親腳邊的柴禾被引燃了,急忙叫到:
“娘,柴火掉在地上了。”
“差點燒著我。鍋都快燒幹了,趕緊添點水。”春花蹲在地上將引燃的柴禾收攏起來,抓起著得最旺的一把柴禾送進了爐膛,又趕緊腳將其它柴禾踩滅。
正在喬曉靜和母親手忙腳亂之際,喬雙喜站在了廚房門口,憨憨地笑著說:
“嬸子,我想找曉靜談點事。”
“雙喜啊,我們還沒吃飯呢。”春花平和地說道。
“娘,我不想吃飯了。”喬曉靜舔了舔嘴唇。
“那去吧。”春花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待喬曉靜走遠,她似乎又有些不捨,補充了一句:
“早點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