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修然卻好像對他的答案並沒有覺得不對,開始佈置起來。
接著,鬱齡有幸能看到天師的手段,他先是將繫著銅錢的紅線圍著山洞繞了一週,然後在山洞口灑了一層糯米,接著在四周貼上黃符,最後拿出一個瓶子,開啟瓶口時,一股刺鼻的味道瀰漫開來,雲修然將那瓶子裡的液體倒在棺材上。
花了大概半小時,雲修然終於佈置好了,他看向奚辭。
奚辭從隨身攜帶的挎包裡拿出兩支香,輕晃了下,香便燃了,然後將它插在洞口處。嫋嫋的煙霧騰昇,不一會兒,空氣中便飄蕩著一股似檀非檀、似花非花的味道,混合著一種清雅安寧的味道,倒不算太難聞。
“安魂香。”雲修然一眼便認出這是上好的安魂香,有驅鬼逐妖、混淆自然之力的功效,在市面上非常難尋,就連雲家,每年也不過只得那麼百來支罷了。
奚辭沒有說話,點好香後,便對他道:“可以了。”
雲修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直到時辰差不多,開始引火焚棺。
火轟的一下便燃了,整個棺材瞬間被火舌吞沒。而且非常神奇的是,那火在焚燒棺材時,縱使火勢沖天,但是山洞裡的人並不感覺到悶熱或呼吸不順,彷彿火勢被控制在那方寸之地,被什麼東西無形地隔開。
這和先前雲修然在棺材周圍佈下的符有關。
鬱齡再一次見識到玄門的神奇,對於天師這種捉鬼降妖驅魔的群體,越發的心生敬仰,感覺自己的人生安全,就係在這群能捉鬼的天師身上了。
棺材燃燒了一會兒時,雲修然的神色一凜,說道:“來了!”
什麼來了?
自然是厲鬼來了。
鬱齡下意識地捉住身邊奚辭的手臂,緊張地看著山洞門口。
很快地,便感覺一陣陰風從洞口狂嘯而來,接著是一道淒厲的慘叫聲由遠及近,在這黑暗的寂靜深山中,尤其磣人,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鬱齡的腦袋空白了下,僵硬地倚到奚辭身邊,被他環住身體都沒有感覺,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洞口。明知道自己這行為挺犯賤的,可是就是管不住眼睛腫麼辦?
隨著陰風狂舞,山洞裡貼著的黃符彷彿要脫離控制飛出去一般,那棺材上燃燒的火舌也搖曳不休,時弱時旺,彷彿不再受控制。終於,一道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朝著山洞一步一步地走來。
烈烈的火光中,鬱齡看到那拖著僵硬的步伐走進來的……鬼。
只看一眼,她再次被嚇得不要不要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大概是因為現在山洞裡不僅有引魂燈,還有燃燒的符紙,更有一具正在焚燒的棺材,火光中,整個山洞纖毫畢現,因此也讓她看清楚從洞口走來的鬼,而且是被一股翻騰著的緋紅色的鬼氣挾裹著進來的鬼。
神話故事裡,仙人臨世時,騰雲駕霧,仙樂飄飄,如夢似幻。
而這隻鬼出現時,那是鬼氣翻騰,如魔似妖,簡直不能更可怕了。那翻騰的鬼氣不是想象中的黑色,而是一種非常凌厲的緋紅色,給人的感覺彷彿沾上一點就要窒息一般,就算是普通人,也能感覺到它實在不好惹。
接著,更可怕的一幕出現了,一張臉在翻騰的鬼氣中出現,仔細一看,竟然是吳朋玲的臉!
此時吳朋玲看起來根本不像個人,並非是說她身上纏繞著的那些鬼氣,而是此時她的模樣,眼睛是一種渾濁的血紅色,嘴唇紅得似要滴血一般,頭髮在陰風中張牙舞爪地飛舞著,就算身上沒有翻騰的鬼氣,此時她看起來也十足地像個鬼。
鬱齡整個人都不好了。
雖然她對現在的情況不太明白,但從吳朋玲的狀態來看,也知道她此時已經不是吳朋玲,而是真的被那隻厲鬼主宰了身體。
大概是厲鬼還不能完全控制吳朋玲的身體,所以走路的樣子十分僵硬,有點殭屍的感覺。然而她的速度卻非常快,走進山洞後,當看清楚山洞裡的情況時,她的一雙紅眸頓時鮮豔的得彷彿要淌血淚一般。
“你……們……竟然……敢……毀我……屍骸……”吳朋玲的嘴一開一合,聲音彷彿從肺腑中吶喊出來的一般,雖然斷斷續續的,給人的感覺卻不是結巴,反而因為那種陰寒的顫意,聽在耳裡十分不舒服。
然而,不管是雲修然和奚辭,神色都未變,冷眼看著走進來的厲鬼。
“啊啊啊——你們快來救我啊——我要死了——哪個好心人快來救命啊————”
一道更淒厲的聲音帶著破音叫著,鬱齡這才看清楚了那翻騰的鬼氣中還有一個胖子,而且是被人五花大綁拖進來的胖子,因為先前洞口的鬼氣太濃,一時間倒是沒有看清楚他竟然被吳朋玲拖著進來。
鬱齡馬上想起,剛才聽到的慘叫聲,其實是這人發出來的吧?只是沒想到他這麼倒黴,這麼得吳朋玲的關照,吳朋玲走時都要拖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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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她哪裡不明白先前在回山莊時一連串的事情應該是厲鬼指示吳朋玲乾的,那些突然跑出來作亂的妖物,不必說也是厲鬼控制什麼東西引出來的,以此來嚇唬眾人,吳朋玲才好趁機脫身。
此時許副導渾身溼漉漉的,一臉痛哭流涕,眼巴巴地看著在場的人救命。
看他還能如此有生氣地叫救命,顯然生命力還算不錯,所以一時間不管是雲修然還是奚辭都沒有理他。
地上突然發出滋滋的聲響,灑在洞口的糯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了,被厲鬼身上的鬼氣汙染,瞬間變成一堆焦黑的糯米,散發腐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