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
鄭廣琛就知道,把這件事告訴蘇世年的後果,就是他跟當年一樣,不顧後果地要找到任若心。
蘇世年用最快的速度上了鄭廣琛開來的車,催促他快點開去宋家。
鄭廣琛猶豫了會兒,終是無奈,發動了車。
二十多年前,從任若心消失的那天起,蘇世年像是發瘋一般,四處派人尋找她們母女的訊息。
那女人剛剛消失的幾日,他看著蘇世年將大宅客廳裡所有的桌椅板凳全部砸碎雙眼猩紅地在大宅裡遊走呼號,可是回答他的,仍是僕人們戰戰兢兢的沉默和回蕩在大宅裡,他自己的聲音。
向來瀟灑儒雅的蘇世年,終是痛苦消沉地坐在客廳裡唯一僅剩且完好的沙發上,抱頭哽咽。
“廣琛,你若心為什麼要走?”
蘇世年問的無力,因為他其實知道原因。
“少爺,若心姐自從知道您已經結婚的事實之後,其實已經意志消沉了很久,或許她早就有了這個想法。況且…少夫人之前來找過姐,把該的,不該的,都告訴若心姐了。若心姐也算是為了您,才會做出這個決定。”
蘇世年痛苦地臉埋在自己掌中:“我知道若心一直怪我沒有告訴她真相,我一直都知道。我也知道,若心住在這很不開心,她總是告訴我,她還想唱歌,不想一直等在這裡,等我出現的時候。”
原來事實總是逃不掉的,無論他怎麼躲,若心都會選擇離開他。
“少爺,現在您最應該做的,還是要把蘇家撐住,老夫人對您這些事已經很不開心了,如果您還是為了若心姐而頂撞她,恐怕她真的會將您趕出蘇家的公司。”
“呵。”男人將手無力的垂下,目光深遠,“廣琛,你以為我在乎這些嗎?”
“少爺!”
“你什麼都別勸了。我會聽媽的話,回到蘇家,可是你絕對不能放棄尋找若心,一定要幫我把她找回來!還有我和她的蘇心!”
鄭廣琛嘆了口氣,看著蘇世年強作精神回到蘇家的背影,不知該些什麼。
時光荏苒,當現在早已是老爺的蘇世年再次聽到關於若心姐的訊息,還是像失去她那時那樣的發瘋,不受控制。
那時候,蘇世年為了若心姐,幾乎快跟蘇家決裂,還深深地傷害了當時在世的少夫人。
如果現在再被蘇世年找到任若心,真不知道會怎麼樣。
“老爺,如果找到若心姐,我怕老夫人會…”
“我知道媽不喜歡她出現在任何一個時刻,我也知道我對不起筠和的母親,可是廣琛,我只是想見到若心,把當時該的話再跟她一遍,否則那些話只能被我帶到棺材裡,永遠爛在肚裡,不見天日。”
蘇世年早就不是為愛不顧一切的愣頭,跟著母親,他在商場上學會了權衡利弊,學會了算計籌謀。
可是這些東西,他不想玷汙了他那段最是幹淨的一段情。
他要找到若心,跟她談談,這些年來,他們都錯過什麼,經歷了什麼。
“老爺,句不好聽的,當年少爺會出那些事,其實跟老爺您還是有些關系的。找到若心姐後,老爺您會打算將她重新帶回自己身邊嗎?”
蘇世年目光越來越沉,神情越來越落寞。
“廣琛,我跟你實話,我想,真的想。可是我怕若心會遠遠的逃開我,我怕筠和會再次用那麼憤怒和仇恨的眼神看我,還有筠和的母親。”
自己的妻逝世之前,他一直守在她的床邊,用盡全力去照顧。
可她好像知道自己這麼做,只是出於歉疚和丈夫的責任,沒有愛。
她避開了自己喂藥的湯匙,目光清澈又含著深深的自嘲:“世年,我曾經跟你一樣,對於父母安排的這樁婚事,我很是反感。別以為我在笑,我可是抱著最堅定的心情在負隅頑抗。”
蘇世年放下湯匙,靜靜地聽她。
“當時我就想,憑這男人是誰,就敢娶我,我定要把他嚇得屁滾尿流。可是我到現在還記得,那束照進屋裡,金燦燦的陽光下,你款款而來,穿著最考究的淺藍色英倫格外套和馬甲,陪著一條同色領帶,腳上是牛津鞋,就那麼出現在我的眼前,什麼亂七八糟的自尊心,驕傲全都沒了,眼裡,只有你那矜貴的身影。我曾經好慶幸,好慶幸是我要成為你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