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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又快又急,不容樂之揚插嘴。樂之揚一邊聽著,氣得七竅生煙。黃子澄這一招陰毒無比,朱元璋剛剛誇過樂之揚,他若拒絕參會,一來掃了東宮的面子,二來朱元璋也臉上無光。老皇帝心狠手辣,一旦作惱,後果難料。
樂之揚權衡形勢,除了預設,別無他法。平日插科打諢,黃子澄不是對手,當真玩弄權術,樂之揚還是差了一截。緊要關頭,黃子澄輕輕一擊,就把他逼到了牆角。
朱元璋不知二人的過節,但他聽過樂之揚吹笛,知道這小子擅長音律,黃子澄所言一定不虛,當下拈須點頭:“如此說來,小道士真是絕好人選,不過太孫乃天下儲君,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只許勝,不許敗,若是輸了,朕可不好看。”
他說這話時,盯著樂之揚,不無威脅之意。這意思十分明白,樂之揚代表東宮參會,只能勝,不能敗,如果不能奪魁,損傷太孫的威望,事後追究起來,樂之揚一定吃不了兜著走。
樂之揚心叫“晦氣”,可又不得不答,只好說:“陛下放心,道靈一定盡力而為。”說話之時,忽見朱微定定望來,眼裡大有憂慮之意。樂之揚見她目光,只覺心中清涼、煩悶全消,忽又歡喜起來:“好啊,你雖然要嫁別人,心裡卻是在意我的。我輸了樂道大會,一定會被砍頭,我若死了,你一定會哭,讓你痛哭一場,那也是好的。”想到這兒,不覺自憐自傷,心中漸漸酸楚起來。
朱元璋鬧了一陣,睏倦起來,當下擺駕回宮,諸王仍是不許騎馬,一律步行遊街。朱允炆將祖父送入禁城,方才返回東宮,到了書房,關上房門,忽地厲聲喝道:“黃子澄,你打的什麼主意?”
黃子澄笑道:“殿下說什麼?”朱允炆看了看樂之揚,冷哼道:“當然是樂道大會的事,你為何不跟我商量,貿貿然就推舉道靈?”
黃子澄笑道:“殿下可有別的人選麼?”朱允炆搖頭,黃子澄說道:“殿下若說沒有,陛下一定不快,我推舉仙長,也是為了太孫不受責怪。”
朱允炆神色稍緩,說道:“仙長若是輸了大會,又當如何是好?聽陛下的意思,我東宮的樂師,非得奪魁不可。”
黃子澄笑道:“這可要看仙長的本事了。”他轉眼看向道:“大會還有十天,仙長須得朝夕苦練,千萬不可懈怠。”
樂之揚心中大罵,嘴上卻不作聲。朱允炆面有憂色,說道:“此次大會,共有三輪比試,第一輪是五樂,比試古琴、洞簫、編鐘、琵琶、羯鼓,優勝者十人,方可進入第二輪玄音,挑選拿手樂器,演奏規定曲目。優勝者三人,又可進入第三輪鈞天,這一輪由陛下親自考較,從三人之中挑選勝者。”
黃子澄介面道:“只要能到第三輪,陛下愛屋及烏,一定讓我東宮奪魁。”
“那也未必。”朱允炆沉著臉說,“若是差距太大,陛下一心偏袒,必定落人口實。”他見樂之揚一言不發,心生不耐,問道:“道靈,你怎麼不說話?”
樂之揚嘆道:“小道無話可說。”朱允炆聽出不妙,忍不住瞪著黃子澄,大有責怪之意,可是話已出口,不能臨陣換將,無論輸贏,也只能讓樂之揚一試。
黃子澄低頭垂目,心中卻是竊喜,樂之揚參會,一定會輸,只要輸了,朱元璋必然怪罪,到那時,得很了。
他算盤打得如意,樂之揚卻也並未絕望,樂韶鳳身為祭酒,掌管朝廷樂坊,各種樂器均有涉獵。樂之揚身為他的義子,雖然不及義父,但也差不到哪兒去。而今還有十日,溫習數遍,未必會輸,只要挺過第一輪,二、三兩輪任選器樂,他笛子在手,大有勝算。
正盤算,忽有太監來報:“谷王求見。”朱允炆一聽,忙叫:“快快請進!”
過不多久,進來一個年輕男子,正是九王之中的谷王朱橞,他二十出頭,肩寬臂長,瘦削挺拔,一雙眼又黑又亮,不時閃爍詭譎光芒。
過,谷王屬於太孫一黨。只不過,道衍和尚十分狡猾,他的話未必可信。不過朱允炆前腳送走朱元璋,谷王後腳便來東宮,兩人的交情應該不淺。
朱允炆見了谷王,含笑上前,兩人把臂寒暄,意甚親密。谷王說話之時,不時左顧右盼,突然間,他湊近太孫耳邊,悄聲說了兩句。朱允炆臉色微變,揮手說道:“你們幾個都出去吧。”
黃子澄說道:“我還有事稟告……”朱允炆不耐道:“待會兒再說,先去外面等候。”
眾人只好退出書房,站在滴水屋簷下待命。黃子澄向來參與機密,忽被排斥在外,心中老大不快,當下便在道:“仙長今日真是大出風頭,先解了圖畫之謎,蓋過九大藩王,不過你要小心,諸王心高氣傲,未必不會懷恨在心。至於樂道大會,你若勝出,就是我東宮的大功臣,太孫一定虧待不了你。照黃某的意思,仙長不如還俗,人生在世如白駒過隙,守著清規戒律,哪兒比得上妻妾成群,哈哈哈……”
他一味冷嘲熱諷,樂之揚隨口敷衍,心中卻猜測朱允炆和谷王商議何事。看谷王的神氣,事情非同小可,如不然,為何連黃子澄也要回避?
一念及此,忍不住側耳向內,忽然間,兩個聲音鑽入耳朵,說話的正是太孫和谷王。樂之揚吃了一驚,繼而有所領悟。他內功精進之後,耳力變得異常敏銳,一旦功聚雙耳,二十丈之內,風吹草動、蚊蟲飛鳴都能聽見。書房距此不過十丈,兩人一字一句,均是聽得清清楚楚。
樂之揚少年心性,忍不住好奇凝聽,只聽谷王說道:“……此事一旦屬實,燕王死無葬身之地。”
樂之揚微感詫異,聽起來,房中二人正在商議對付燕王,谷王似乎抓到了燕王的把柄,特意趕來向皇太孫稟告。
房中沉默時許,朱允炆徐徐說道:“這件事陛下知道嗎?”谷王說道:“父皇知不知道,我也不敢斷定,但我查訪宮中老人,那妃子確是七月産子,父皇因此緣故,將她幽禁賜死。”
朱允炆又是默然,房中傳來踱步之聲,過了良久,方才說道:“果真如你所說,燕王不是陛下的血脈,陛下又為何將他留在人間?”
這兩句話有如雷霆天降,震得樂之揚叫出聲來。黃子澄見他神氣,疑心大起,忍不住問道:“仙長叫什麼?”樂之揚也不理他,專注耳力,繼續偷聽。
只聽谷王說道:“……那妃子狐媚工讒,父皇對她極為寵愛,乃至於荒廢朝政。父皇殺她,也是一時之氣,事後甚是悔恨。況且七月産子,民間並非沒有先例,萬一燕王真是父皇血脈,豈非誤殺親子?孝慈皇後看出父皇為難,毅然收養燕王,對外宣稱是自己所生,許多知情的宮女太監,均被處死滅口,深宮隱秘,這件事就被掩蓋了下來。”
朱允炆嘆了一口氣,說道:“孝慈皇後賢良淑德,古今少有,怎會做出這樣的糊塗事?唔,也許燕王真是她親生,王叔所言,只是謬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