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棄疾明白事已至此,直言不諱才是唯一的出路,便大膽地對上老師的眼睛,“老師此言差矣,黨懷英所為雖非學堂一向提倡的方式,不過比試就是比試,又沒有規定不能使用暗器或者暗招,所以他的做法雖然談不上光明正大,卻也是合理地利用規則。”
雖然辛棄疾說得義正言辭,芷兮卻猜想,如果僅是如此,恐怕劉老師不會把他抓進來的。
果然,劉瞻眸中精光閃過,“呵!你這個劣徒,你還想瞞為師到什麼時候?”
辛棄疾聞言噗通跪下,“老師……”
芷兮看出辛棄疾已經不敢再滿口胡言了,他必是隱瞞了什麼。
劉瞻合上眼瞼,輕嘆一聲,“你是要我說,還是自己說出來?”
辛棄疾不好意思地瞅了芷兮一眼,才對劉瞻一拜後,直起身道:“老師慧眼如炬,學生還是自己坦白吧,我確實事先料到黨懷英有可能使毒的暗招,所以預先在齒中含了解藥……”
芷兮眉頭一跳,我去!辛棄疾還有這麼一手?那他……
劉瞻眼睛眯成一條縫,“那你沒咬開解藥?我不信你會反應來不及。”
芷兮也覺得劉瞻說的對,黨懷英速度雖然又快又隱晦,可既然辛棄疾已經有所準備,沒道理就這麼輸了,除非……
只見辛棄疾老老實實道:“我確實本該來得及,可是在那一剎那,我覺得他都已經不惜如此拉下臉皮,非要贏這一場,如果他再不能得手的話,那他臉在學堂裡也是掛不住了。我又何苦讓他如此。”
芷兮對辛棄疾的想法真是不能理解,不過很快她就想到自己的行為,她何嘗不是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像他一樣?區別只在于田田所為不像黨懷英玩下三濫。
而相同的,自己和辛棄疾都對他們抱著一種同情的理解。
劉瞻長嘆一聲,轉過身去,“你們啊……我是看不懂了。罷了,我也管不了你們了,他們應該在收拾包裹,不多時就要下山了,你們倆就代為師送送他們。”
芷兮還以為劉瞻也要揪她的問題呢,看他這樣子,是不打算再提了,想想也是,自己這作為的性質,比起辛棄疾來說是輕多了。
辛棄疾也不好替下山的兩位學員說話,免得再惹老師不高興,便和芷兮一起向老師告退。
劉瞻只是揮了揮手,又繼續揹著手看眼前的畫像。
芷兮出來後,那點好奇心再也抑制不住,不懂就問辛棄疾,“一般學堂裡不是放孔子的畫像,就是放皇帝的像吧?最多江湖氣點的也可能放關羽的畫像之類的,可是我瞧老師那畫像都不是。”
辛棄疾終於發現芷兮的不對勁了,不過當下還是先答道:“那是墨子的像,老師最崇尚的就是墨子的兼愛、非攻精神,而且他自己一向過得清苦,卻把全部的身家、精力都投在辦這個學堂上……反正我是很尊重他的,可是自認自己是做不到,你也知道雖然我爺爺在金國做縣令,可我打小就對金國沒感情,我想其實爺爺也是如此,只是他為了一大家人,不得不忍辱負重,我卻……”
芷兮見他不知道怎的,情緒就像開了閘的,提醒他道:“有機會我再慢慢聽你說吧,現在不是要去送他們嗎?”
辛棄疾微微一愣,“不至於吧?本來我還以為他們會收拾一下明天再走,剛才聽老師說以為是下午走,按你的說法他們是即刻要動身了,連老師都不拜見?”
芷兮冷笑道:“不然呢,你以為?田田也倒罷了,那黨懷英心裡有鬼,哪裡好意思再見老師或者其他同學,八成他只會去知會一下田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