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牛似乎有些明白,期期艾艾地問,“是不是給這男人吃?”
“不是。”采薇忙碌中回出一句話,就手扯下一根藤蔓來,揪掉葉子,見那藤蔓是中空的,不由得樂了。
她拿著那藤蔓比劃著長度,在鐵牛看呆的情況下,問他借了把砍柴刀,把那藤蔓的兩頭給削尖了。
回頭看著鐵牛呆呆地站那兒,采薇毫不遲疑地吩咐他,“鐵牛哥,麻煩你把這隻羊給壓著,別讓它動。”
鐵牛傻傻地照做了,就見采薇手起刀落,刷地一揮那柴刀,捅進了那羊脖子裡。
嫣紅的血順著雪白的毛汩汩流出來,鐵牛瞪大了眼:天,采薇殺羊了。
他可是記得采薇平時連只雞都不敢殺的,怎麼被林秀才推倒之後,整個人都變了?
眼睜睜看著采薇把藤蔓的一端插入羊脖子,另一端插入那男人的手背,鐵牛久久無法言語。
做完這一切,采薇方才直起腰來透了口氣,也不知道這羊血輸入人身體裡,會不會要命?
不多時,那羊就不動了,估計是死了。
看著那翠綠的藤蔓變得發紫,采薇估摸著那羊血差不多流入這男人的身體裡去了。
她一眼不錯地看著,那男人一開始還抽搐著身子,這會子卻不動了。
她心裡也很是忐忑,蹲下身子摸了那人的鼻息,發現還有氣兒,不覺鬆了一口氣。
只要不死就好!
約莫過去半個多時辰,見那男人的臉色沒有那麼蒼白,采薇才拔下那根藤蔓。
“這,這要怎麼處置?”鐵牛早就被采薇的舉動給驚呆,連問她話都小心翼翼的。
“丟懸崖下!”采薇指了指不遠處的崖壁。頭一回做賊殺了羊,可不能讓人發現。
她也是為了救人才這樣,算是情有苦衷吧?
鐵牛想著也沒什麼好法子,只得聽從她的話,把那羊丟下了懸崖。
看著日當正午,他不由問道,“現在就把這人抬下山?”
采薇卻搖頭,“先把箭拔出來再說。”
鐵牛一聽這話,眼睛又直了,“這箭那麼深,還不知道上頭有沒有倒刺,就這麼拔了,會死人的。”
“嗯,只能試試了。反正是個死!”采薇淡定地甩了甩膀子,漫不經心地說著。
鐵牛驚訝極了,這個丫頭怎麼這樣說話?什麼叫“反正是個死”?這樣的箭傷,就連鎮上的“劉一貼”都不見得能拔,采薇這是被逼急了,要逞能嗎?
他不由上前就要攔著她,“薇薇,你可不能胡來。人命關天,到時候死了人,你可就麻煩了。”
穆寡婦就她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兒屎一把尿一把地拉扯大,若是有個萬一,她可怎麼活?
鐵牛這話也是掏心挖肺了,但采薇卻充耳不聞,徑自摸起他那把砍柴刀,回頭就吩咐他生一堆火。
雖然對采薇的話很是不滿,但鐵牛也不曉得為何,采薇現在有種高冷的氣質,每說一句話,他下意識地就想遵從。
認命地撿來柴禾,在松樹旁生了一堆火,也不知道采薇想幹什麼,他只能蹲那兒看著。
就見采薇把那把砍柴刀在火苗上烤來烤去,眼見著那刀尖都紅了,方才抽手。
下一幕,直看得鐵牛心驚肉跳。
只見采薇蹲下身來,捏著刀柄,就把那刀尖往那男人胸口剜去。
“薇薇,你這樣會出人命的。”鐵牛嚇得直閃眼,采薇膽子怎麼那麼大?這地上躺著的可不是一隻羊,而是活生生一個人啊!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她家可就完了。
他上前要去奪采薇的刀,采薇氣得回過頭瞪他一眼,“那依你,怎麼辦?就這麼看著他死嗎?”
鐵牛愣了,訕訕地鬆開手。
他要是有辦法,何必讓采薇動手?
“死馬當活馬醫吧。”采薇撂下這句話,又回頭專注地去剜那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