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十年前,陸雪琪在玉清殿中不顧師門之命,拼死袒護林驚羽之後,所有的青雲弟子便都知道了陸雪琪芳心的歸屬。
眾人乍一下聽到這個訊息,心中頓時翻起了驚濤駭浪,尤其是龍首峰的弟子,心中不服之意更甚。
因為在龍首峰弟子們的眼中,陸雪琪早已是他們內定的弟媳,又豈容外人染指?
“掌教真人容稟,弟子齊昊有話要說。”作為龍首峰大弟子,齊昊當即邁出一步,走到了上座兩人的身前,躬身道。
齊昊想說的話,不用想,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
不過據道玄真人所知,龍首峰那個原本他極為看好的弟子林驚羽,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個經脈盡斷的廢人,一個毫無作為的龍首峰弟子,和一個將來可能要繼承焚香谷的李洵,兩者孰輕孰重,一比便知。
他也不願這樣寒了弟子們的心,但是身為掌門,他一定要考慮到問題的方方面面,絕不是意氣用事。
道玄真人沉思片刻,朗聲說道:“李洵這孩子我這幾日看了,的確是人中龍鳳,前途不可限量啊。”
雲易嵐笑道:“真人過獎,不過我倒的確是打算將來將谷主一位傳給這個不成器的弟子,而大敵當前之際,我們有這麼一件喜事,更顯我們精誠合作,同時也振奮天下英雄士氣,不知真人以為如何?”
齊昊見道玄真人頗為意動的樣子,一下子急了。
齊昊也不等道玄真人的允許,就連忙開口道:“啟稟掌教真人,小竹峰陸雪琪師妹早已與小師弟林驚羽兩情相悅,此事眾人皆知,還請掌教真人三思。”
齊昊的行為可謂極為失禮,尤其還是在焚香谷谷主雲逸嵐的面前。
雲易嵐朝著道玄真人抱拳,微笑道:“在下與小徒一片赤誠,還望真人成全。”
道玄真人看了眼一臉悠然的雲逸嵐,勉強笑了笑,擺手示意齊昊退下,對雲逸嵐道:“天生妖魔,禍在眉睫,務須你我兩派並肩協力,才能拯救蒼生。而且這樁婚事,郎才女貌,我也十分中意,但是……”
道玄真人轉頭看向坐在一旁的水月師太,問道:“但是陸雪琪畢竟是水月師妹的弟子,理當由她來拿主意才是。”
陸雪琪臉色煞白,顯然也是被這件事給震動心神,這時聽到道玄真人的話,忍不住踏上一步,對水月大師叫了一聲:“師父。”
陸雪琪的心意水月師太當然知道,其實她自己對林驚羽這個孩子的印象本也不差,只是林驚羽如今已經修為盡失,不過是一個凡人,能不能活過六旬都是個問題,難道要雪琪嫁給他,將來為他守寡不成?
水月大師緩緩抬眼,目光在陸雪琪那絕世面容上轉了轉,似乎想從那容貌中看出什麼一般,眼中神色複雜難明,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道:“琪兒,這樁婚事,我也十分贊同。李公子人中龍鳳,乃是良配。”
玉清殿上,突然一起安靜下來,包括田不易等人在內,一起都不可置信地望著水月大師。
陸雪琪的身子,忽地搖晃了一下。而遠處的李洵,此刻早已經喜形於色。
“哈哈哈哈哈!”雲易嵐的笑聲打破了這片沉默,“太好了,太好了,既然兩位長輩都同意此事,洵兒,你還不快快上前拜謝二位!”
李洵連忙跑上,跪拜下去。
雲易嵐笑道:“今日此番佳話,他日必定能夠流傳千古,為天下傳頌。為了能夠同心協力,對抗妖魔,我建議洵兒和陸姑娘擇日便可訂親,你們覺得怎麼樣?”
道玄真人微微笑了笑,便準備要點頭同意。
陸雪琪雙唇緊抿,一身白衣若雪,面色潮紅,一隻手緊緊握著天琊劍鞘,緩緩走了出來。
她面容彷徨,纖瘦的肩膀無助地顫抖著,如雨中的浮萍般漂浮不定。
她在心中告訴自己,會武臺上,萬蝠洞中,死靈淵下,流波山裡,林驚羽為了她,不止一次地甘願舍棄自己的生命,這份愛,這個人,此生此世,哪怕海枯石爛,她也絕不相負!
她這一生的歸屬,早在十餘年前,早在望月臺上的那次偶遇,便已經註定,她這一生只能是他的,滄海桑田,不再悔改。
陸雪琪淡淡地望著高高在上的道玄真人和雲逸嵐,心中充滿了無限的勇氣。此時的她彷彿聽見了七脈會武中,林驚羽曾經在她耳邊說過的話:“別怕,有我在!”
陸雪琪滿目決然,看著那兩人,即將緩緩說出‘我不願’那三個字的時候。
忽然玉清殿外,傳來了一陣男子的清嘯之聲,如鳳鳴般在白雲間回蕩,回答了雲逸嵐的問題。
“我覺得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