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羽聲音平和,彷彿在說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六尾白狐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絲贊賞,道:“你所受的傷勢,比我當年要好上一些,而且你還要太極玄清道護體,若是治的早,倒也並非無法可醫。”
聽見六尾白狐的話,陸雪琪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連忙道:“林師兄為我而傷,只要你能治好林師兄,我願以命相抵。”
此時的她,為了挽救這個視她如命的男子,已經低下了自己如天鵝般高傲的頭頸,向她平日裡最不屑的妖魔請求。
美人恩重,林驚羽默默地注視著她絕美的側臉,雖然身上痛苦,但心裡沒有一處不覺得舒服。
六尾白狐搖了搖頭,淡淡回道:“你以命相抵對我又有何用,要我救他也行,只是你們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陸雪琪心憂林驚羽的傷勢,連忙問道。
六尾白狐眼中泛出一道思念的眼神,悽然道:“替我救一個人,一個被焚香谷關押了三百年的母親。”
“焚香谷?”林驚羽和陸雪琪不禁高聲奇道。
六尾白狐點了點頭,臉上一絲恨意和悔意相互交雜。
“三百年前,我狐族覬覦焚香谷的無上至寶玄火鑒,在我的母親九尾天狐的帶領下,偷偷潛入玄火壇盜寶。不過玄火壇乃是焚香谷的禁地,防衛森嚴,我們在得手後還是被看守玄火壇的上官策發現,最後母親為了救我,獨自一人留下斷後,被上官策等人生擒,關押了起來。我希望你們能救她出來。”
聽到這裡,林驚羽有些面露不悅,盯著六尾魔狐冷冷回絕道:“且不論我們是不是上官師叔的對手,但就你們狐族貪圖他人之物,被捉拿本就是咎由自取,更何況焚香谷與我青雲門同為正道,我林驚羽縱然身死,也絕不會答應你們這個條件。”
玄火鑒對焚香谷的重要性絲毫不亞於誅仙劍之於青雲門,林驚羽雖然不想後半生成為一個廢人,但也絕不會允許自己做出這些違背良心的事情。
林驚羽的反應似乎早在六尾白狐意料之中。
六尾白狐眼角濕潤,慘然一笑:“咎由自取?哈哈,母親偷盜玄火鑒在先,被囚禁在後,這也許是咎由自取,但我狐族的萬千族人又有何辜?為什麼焚香谷要滅我狐族全族!上到垂垂老者,下到待哺嬰童,他們又做錯了什麼!全族啊,上萬條性命,全被焚香谷殺了,除了我之外,殺的一幹二淨啊!”
說到這裡,六尾白狐大口咳喘起來,神色變得激動,面部表情猙獰萬分,原本美麗的藍色眼眸竟也充滿了血絲,讓人望而生寒。
三尾妖狐見六尾白狐咳嗽不止,面露擔憂,連忙順撫著他的後背,從懷中掏出一粒藥丸,幫六尾白狐餵了下去。
看了眼前的一幕,林驚羽和陸雪琪的面色也變得難看起來,他們萬萬想不到,與青雲門同為正道巨擘之一的焚香谷竟是這等的殘暴,為了洩憤,竟然滅了狐族全族,這等行徑與魔教何異?
過了片刻,六尾白狐的情緒也漸漸平複了下來,眼神悽愴地看著林驚羽,道:“少年郎,你告訴我,我們這是咎由自取嗎?”
六尾白狐眼神悲傷,彷彿經歷了世上所有的傷痛一般。林驚羽呆呆地看著六尾白狐的眼睛,一向聰慧的他竟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愣在原地,任由心中的一陣激蕩。
過了片刻,六尾白狐拿起如火焰般的玄火鑒,幽幽嘆了口氣,道:“少年郎,你經脈受損嚴重,非藥石可醫。這玄火鑒乃天下至陽至正之物,它所散發的純陽平和之氣對你的筋脈有修複作用,或許可以助你複原,你拿去吧。”
六尾白狐的言下之意竟是要將玄火鑒這件重寶借給林驚羽。
“大哥,不可。玄火鑒是你救命的法寶,若是給了他們,你又該怎麼辦?”六尾白狐話剛說完,心繫他安危的三尾妖狐再也按捺不住,連忙阻止道。
“我已經快不行了。”六尾白狐悽然一嘆,“自打三百年前,我中了上官老賊的九寒凝冰刺,就一直深受其苦。這些年來,我們為了躲避焚香谷的追殺,東跑西竄,過得惶惶不可終日。而今九寒凝冰刺的冰毒已經深入骨髓,我只怕是活不了幾天。”
三尾妖狐哭訴道:“大哥,你別說了,我們還有玄火鑒在,以你的道行,一定可以……”
白狐緩緩搖頭,低聲道:“我將近千年的道行根基,在這三百年中,都已經被這九寒凝冰刺的冰毒一點一滴地壞了。如今我全身冰冷,寒入骨髓,已經是不成了。”
三尾妖狐身子一顫,只是默默地流淚,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六尾白狐輕輕招了招手,將林驚羽和陸雪琪喚到身邊,虛弱地說道:“雖然你們沒能答應我的條件,但我卻不願看著你想我一樣,成為一個廢人。天地不仁,這世上像你這樣的人已經不多了。”
林驚羽看著六尾白狐將玄火鑒綁在自己的手臂上,心中不禁躊躇起來。救命之恩,這可是天大的恩惠。
林驚羽皺著一對劍眉,心中掙紮了半晌,這才緩緩道:“我現在法力低微,還無法潛入焚香谷,你再給我些時間,三十年,三十年內我一定救你母親出來。”
“你,你肯答應我了?”六尾白狐盯著林驚羽,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林驚羽點了點頭道:“焚香谷滅人全族,為正道所不齒。我答應你救你母親出來,權當是報答你今日之恩吧。”
作者的話:看到大家在評論區對謹言的認可,謹言很開心,請大家放心,本書一定保證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