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第一次將腦袋埋在劉夷希的胸口,她從來沒覺這裡會如此舒服、如此溫暖;放眼幾年前,這件事她連想都不敢想。也許現在和劉夷希最好的相處方式……就是在他的胸口上好好躺著。
劉夷希見張瑜躺在自己胸口不動彈,不由得覺得鼻子一酸,隨即將腦袋埋在張瑜的頭發上,貪婪地吸著她身上的香氣,低聲說道:“我想你……”
“我想你!”
我想你……想得無法自已。
這三個字,宛如重錘一般,狠狠地擊打在張瑜的心口。與劉夷希相離的這一年裡,每當孤獨之時,她心中想起的第一個人,便是這個呆到無可救藥的臭螞蟻。孤獨,並不是沒有人陪伴;而是當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卻不在我的身邊。
也許,這三個字對於張瑜是極具殺傷力的……他想她,她又何嘗不想他?她從未覺得自己會如此思念這個臭螞蟻。但,事到如今,她身為董胤的妻子,怎麼能在這個人的懷中待著?
張瑜全身再次發勁,終於擺脫了劉夷希的雙手;還沒等劉夷希反應過來,張瑜竟是一巴掌扇在了劉夷希的臉上,弄的劉夷希臉上滿是驚訝神色。
張瑜的手微微的顫了顫,她並沒想打劉夷希,但這手卻是不自覺的扇了上去……是啊,她想他,但她也恨他!這巴掌,也是她發自心中想要打在他臉上的。
你想我?你想抱我?開什麼玩笑!這一年你沒有陪我,我不怪你;但再往前數三四年,你又做何解釋?你絲毫沒有想到過你對我多麼重要,天天冷漠對我,不與我說話……直到失去我了你倒知道想我了……
你,你怎麼就那麼傻?
張瑜將腦袋埋著,昏暗的帳篷中難以知道她的表情;片刻之後,只聽她緩緩說道:“別逗了……想我,你開什麼玩笑!”
“六年前往前,你是怎麼對我的?四年前往前,你是怎麼對我的?一年前往前,你又是怎麼對我的?話都不跟我說,把我當空氣,你說你想我?”
“我在的時候你不理我,我嫁給董胤了你想我了……你……天底下那裡有你這麼個人!”
張瑜每說一句話,便在劉夷希的胸口上打一拳;如此下來,打了十幾拳,讓的劉夷希極其難受。不是他身體上的疼,而是他心裡面的難受……原來,先生果然是對的,自己為了追求什麼破道學,原來失去了這麼重要的東西……
破裂的心,還能再次癒合嗎?
“沒錯,我是傻……”劉夷希腦袋輕埋,埋在張瑜細長的青絲之上,“我是一個傻到連人性都沒有的傻子,傻到連情感都不明白的傻子……”
“但就算這樣,今天,我依舊不會逃避!當年的我很傻,今天的我依舊很傻!我就是一個傻到連性命都可以不要,只要陪在你身邊就可以的傻子!”
劉夷希的一聲聲咆哮直接把張瑜打蒙了,這臭螞蟻什麼時候學會說這種話了?居然把自己的氣焰都給壓下去了。
“起開!”張瑜憤憤地將劉夷希的腦袋拋開,看著那張一臉頹廢的臉,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很想哭。
剛才那番話,是劉夷希心血來潮說出來的話,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句話說出來的後果是什麼。畢竟在感情方面,他依舊算是一個木頭人。
“臭螞蟻,你真有那麼想我嗎?”張瑜聲音微顫,眼眶紅潤,一副又要哭出來的模樣。
劉夷希茫然地點了點頭。
“是嗎……”黑暗中,張瑜似乎是笑了笑,一兩滴水突兀的落在地上,在這個安靜的帳篷裡格外刺耳,卻如同刀尖一般,狠狠紮在劉夷希心口。
“那你……就做給我看吧。”
張瑜一聲輕嘆,撩開帳篷,緩緩走了出去;任憑外面的蕭風拍打在自己的臉上。淚水,就這麼隨風去吧……
“我……不想再讓你哭了……”
“我今天,就這麼決定了!”
帳篷內,劉夷希緊緊地將自己的拳頭握緊,掌上冰霜若現,劉夷希輕嘆一口氣。
看來,跟張瑜在一起,血液太過灼熱了。
灼熱到,足以壓制自己體內冰氣的運轉了……
帳外,千騎馬鳴嘶嘶……看來,該啟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