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外面的石耀望一眼韶夜,神態怡然的飲了一口茶。
然後道:“今年這個景象著實有些奇怪,竟然會有這麼多魂陣的命星爭相垂臨。想必這群仙子中有一位身世離奇、命途多變又會左右天宮大局的,引得那些逝者的精魂紛紛得了召喚,想要定其命數,護其周全。”
韶夜笑道:“石耀星君掌管仙界的魂陣和仙子的命星,所言所判自然不會有什麼差錯。”
石耀道:“哪裡,哪裡,我不過略懂一些守護魂陣的仙法,雕蟲小技,不足掛齒。比不得韶夜星君當年那般的叱吒風雲,身為‘逍遙四子’之一,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韶夜卻突然變了臉色,道:“那些都是陳年舊事,不提也罷。”
也難怪韶夜不悅,和那個時候比起來,眼下韶夜的境遇早已今非昔比,甚至有些落魄難堪。
石耀也覺得自己言語失當,乾笑一下,轉而論起眼前的事情。
“我看時候差不多了,眼下只剩這幾個仙子命星未定,應當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去覆命交差了。”
韶夜因了石耀剛才的幾句話,面上仍有些難看,自顧喝了幾口茶,並沒有理會石耀。
石耀不想因為幾句話得罪於韶夜,又賠了笑,然後道:“韶夜兄或許有所不知,我們在仙障外看這些小仙,好似他們不著風雨的端坐其中,其實他們正經歷著雷動海嘯、山崩地裂一般的變幻,如此才能討得命星,也實屬不易了。”
韶夜終於開了口,道:“星君怎麼忘了,這些在當年我也是都經歷過的,自然還記得一些。”
石耀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瞧我,真是老糊塗了,只顧著眼前了。不過星君身系龍族,與這些尋常仙子還是有些區別的。”
韶夜神色泰然,道:“有何區別?”
石耀道:“龍族和鹿族的後輩,只要到了成年,自會有強大的命星垂顧,根本無需召喚。像今日,九公主幾乎是在說笑間就得了命星,而仙障內的那位仙子,這樣辛苦的坐了半天,卻不曾有一顆命星為他降臨。”
韶夜朝仙障內望了一眼,那個被石耀提起的仙子正是元念。
現在偌大的仙障內,就只有他自己了。
韶夜眉宇微凝,道:“他是我帶過來的,想必靈力低微,不足以召喚命星吧。”
石耀心裡一驚,暗暗後悔不該引元念來作比。韶夜的臉色才有所緩和,他卻又無知無覺的說了些令他難堪的話。
於是忙爭辯道:“也不盡然,若他召喚的是雪凝香魂陣的命星,那確實要多些耐心。又或者帶他的婆婆弄錯了他的年紀,他還未成年所以不能召動命星。又或者……”
韶夜道:“又或者他神志不清近於呆傻,像我們園裡的痴半仙一樣,雖已成年但不會有命星垂臨,當年他也是讓星君吃驚不小呢。”
石耀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幹張著嘴巴卻吐不出一個字,最後道:“我們再等等吧,或許還有轉機。”
“我看不必了,我明年再帶他過來吧。”
“也好。韶夜兄也無需傷懷,這都是他自己的命數,與你不相干的。而且凡事都有個例外,晚些定命星也可晚些受到命星的牽絆,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韶夜自然也聽得出,石耀說這些無非是不想讓他難堪,但他自己還真不把這些放在心上,於是指著鬱郁而來的元念,道:“這些話你還是留著去開導他吧。”
雲弦已經先行帶著那些定過命星的仙子回去了,元念只能跟在韶夜和石耀的身後灰心喪氣的走出八角臺。
此刻他已經知道今日同來的這些仙子中,只有他的命星未定,還連累韶夜被別的仙子暗中指點嘲笑了。因此心裡很是過意不去,又禁不住羞愧難當,更加沒有臉面待在韶夜身邊。
韶夜回頭,恰好見到元念這失魂落魄的樣子,一時竟起了憐憫。
他對著身邊的石耀道:“石耀星君,我看不如這樣吧,讓這小仙在上無極稍作遊樂,散散心結,明日再回仙桃園。”
元念道:“園主不必麻煩了,我……”
韶夜沒有讓他再說下去。
石耀看看韶夜,一口答應下來,道:“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大可在我府中住上幾日。”
“不用了,住久了可能就不願離開了,明日即回吧。”
“那就依韶夜兄的,你放心,我會派個身邊的侍從為他引路。保證不會闖禍,更不會迷路走失。”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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