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麓之還真沒想過這個可能性，但是，“怎麼確認？挨個打電話問你是誰？算了，我們還是見面談，你換好衣服，從我房間出來，右手邊就是大門——直接出來一般不會遇見人，然後你直接到你家附近來，我們見一面。”
鐘曉婉也覺得現在急需面談，但她拿起床頭櫃上的運動手錶看了一眼後，立即搖頭：“恐怕不行，現在已經8點多了，我媽很快就會敲門叫你出去吃飯，然後一起出門去我爺爺奶奶家——今天是元旦。”
她這麼一說，燕麓之也想起來了，“對啊，今天是元旦……。”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懊惱，“我得去外公家一趟……”
是啊，高中生的假期少得可憐，元旦這樣的節假日，難免要去探望長輩。
“別慌，就當是一場突擊考試，趁著現在還有時間，我們趕快對對答案。”鐘曉婉語氣鎮定、思路清晰，“我桌上擺著一張全家福，是我們一家五口的照片，聽說你記憶力超群，記人臉這點兒小事肯定難不倒你。”
燕麓之也很快認清了現實——就算見了面，他們也需要時間梳理事情經過，恐怕短時間內很難知道怎麼換回來，當務之急是先應付各自的家人，避免節外生枝。
就也鎮定道：“接著說，怎麼去？去了要呆多久？”
“我爸開車去，我奶奶家在東平區，離我家不遠，20分鐘車程。一般是吃過午飯回來，他們怕耽誤我學習，不會留我們。不過，燕同學你們理科生關注時事政治嗎？”
“什麼意思？去你爺爺奶奶家還考政治？”
“呃，差不多。”鐘曉婉習慣性的伸手去耳邊捋頭發，卻捋了個空，她臉上露出點赧然笑意，“我爺爺特別愛看新聞，尤其政治軍事方面的，每次我去看他，我們都會就最近時事交換看法……”
“我不關心政治，不過這個很容易解決，一會兒見到你媽，我就裝嗓子疼說不出話。”
這倒是個辦法，昨晚生日party上她開啟麥霸模式，確實唱了好幾首歌以致於喉嚨沙啞，鐘曉婉贊道：“你真聰明！這都想得出來。而且很合理，我以前就因為前一天唱歌太嗨了，第二天說不出話過，這樣應該還可以更早點回來，不過你要演的像一點，別半途忘了。”
“ok。你現在穿過衛生間去我書房，書房南面牆上掛著一張大照片……”
鐘曉婉剛才醒來，發現身在陌生床上時，已經打量過這間臥室，且去過衛生間，知道衛生間確實有兩個門，並深刻認識到燕麓之家果然像傳聞中一樣有錢。所以這會兒聽他說還有自己的書房，鐘曉婉也不驚異，照著燕麓之說的，去衛生間開啟另一扇門進去。
這間書房的色調和臥室一樣，黑灰為主，整體裝修風格像是常聽人掛在嘴邊的北歐極簡風。鐘曉婉一進門就被西北兩面牆的實木落地書架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往那裡走了幾步，見書架上塞得滿滿當當，除了書，沒有任何擺設裝飾。
“看到了嗎？”
鐘曉婉回神，轉身走到南面窗邊，見那裡果然掛著一個大相框，上面的照片像是拍攝於某個花園，一對氣質儒雅的老夫婦坐在鞦韆椅上，身後自左向右依次站著白衣少年、成熟美人和精英俊男，一家子都是高顏值。
不過整張照片最吸引鐘曉婉的，還是伏在老先生膝頭、對著鏡頭笑得特別燦爛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大概七八歲大，穿著粉色公主裙，粉雕玉琢的樣子，讓人一看就喜歡，她就說：“我看到了。這小女孩是你妹妹嗎？長得好可愛！”
“對，是我媽和我繼父生的，叫許寶然，他們都叫她寶寶。”
繼父？以及：“你和他們叫的不一樣？”
“嗯，我不叫她。”
“？？？”
燕麓之卻沒有解釋的意思，繼續說：“照片上兩個老人是我外公外婆，其他的不用介紹了吧？”
其他的？？？他都這麼稱呼家人的嗎？鐘曉婉也有父母再婚的同學，也傾聽過她們對家庭的不滿和對父母的抱怨，但如此沒有感情色彩的，燕麓之還是第一個。
心中雖然疑惑，但她此前和燕麓之並不認識，也不好交淺言深，只問：“那一會兒你繼父和你媽媽也去嗎？”
“嗯，都去。一會兒你收拾好了，出門左轉去餐廳，準備早飯的是劉阿姨，平平常常打個招呼就行。如果碰見我媽他們也在，一樣……”
“等等，你還是給我示範一下吧，我覺得你的‘平平常常打個招呼’，可能和我的不一樣。”鐘曉婉打斷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