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從天際飄落而下,一片片雪花在空中舞動著身姿或飛翔,或盤旋,最終鋪落在大地。
韋不染坐在馬車裡,面色少見的凝重一言不發,薛蘅則慵懶的斜躺在馬車中間,手邊還有一個暖壺暖著身子。
昨日薛御史和韋不染商議要事的時候避開了她,她只知道薛御史從書房中出來的時候眉眼裡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江夏郡主也只是隱喻的告訴她,薛御史的印章和腰帶顏色該換了。
昨日薛御史那般高興的樣子她已經多年沒有看見了,定是他的官職近來要高升,再升那就官拜丞相了。
石丞相已經過了七十到了暮年,耳朵都有點不靈時常聽錯別人的話會錯意,是時候告老還鄉。
薛蘅籠著手,瞟了韋不染一眼,悠然道:“太子妃在石家說話有分量嗎?”
“你問這個作甚?”韋不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滿是疑問。
薛蘅莞爾一笑,“當然是想猜猜昨夜你和我爹孃說了些什麼?”
“問你爹孃去。”冰冷的語氣可以與馬車外的鵝毛大雪比擬。
韋不染說完便不再理會她,掀開轎簾看著街道上屋簷下的一排排冰溜子。
薛蘅無奈的嘆了口氣,若是薛御史和江夏郡主願意告訴她,還問她作甚?
一陣寒氣透過轎簾襲進了馬車裡,韋不染打了一個冷顫,回過頭正好對上薛蘅哀怨的目光。
沉吟了半刻,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其實你也聰明,猜的八九不離十,果然是一家人,從江夏郡主腸子爬裡出來的孩子。”
馬車忽然間有點顛簸,薛蘅坐直了身子:“咦!你說話是越來越直白了,看來你在夫家沒少罵人”
韋不染微微笑了笑,她此刻沒心情和薛蘅閒聊,便再次將車簾掀開了一條縫隙,避開了她的目光,看著籠著手來來往往的行人。
她如今最想做的事情便是為父親報仇,但只憑著她一個女子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需要皇后答應了薛御史的條件,薛御史才願意拿出指證珍妃的證據。
皇后到底會不會答應,她也不知道。
她能做的便是說服皇后。
到了宮門,薛蘅和韋不染乘坐的馬車停了來。
過了一盞茶的時辰後面韋莊乘坐的馬車也跟了下來。
皇后派來的宮人早就等待在此,扶著三人下了馬車。
下了馬車便瞧見一旁落下的轎輿,轉而間又上了轎輿。
小轎子中燃了炭盆溫度要比外面高上許多,薛蘅的額頭上都有些微微細汗浮現。
她披著鵝黃的披風,耳朵上吊著兩個嫩黃色的小圓球,看起來的乖巧可愛。
不過她身旁的韋不染和韋莊穿著就很是素雅,兩人都失去了至親又要去面見皇后。
自然需穿著陰鬱一些,才不會顯得違和。
轎輿一直入到了椒房殿外才停下來,雖然外面此刻還落著鵝毛大雪,他們卻一點也寒意也沒有感受到。
薛蘅往日裡來皇宮可沒這待遇,這次也是託了韋不染的福。
能夠感覺到皇后對韋不染是真好,這待遇都已經超出她的規制老遠。
進了椒房殿,一陣微風將香爐裡徐徐燃燒的龍涎香菸氣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