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在什麼地方?”
接到電話的醫生一片茫然,這個不是少爺的聲音嗎?“我快要到家了,少爺,你叫我去的地方沒人。”
“有人,給我過來,我有事情要問問你。”聲音明顯帶著顫抖,趙權死死握著手上的病歷本,恍惚中似乎察覺到某種事情,自己最不願意看見的事情。
尉遲沐,你一定沒事對不對?
這樣詢問著自己,趙權沒由來覺得全身冰涼,並且這種冰涼正在不斷吞噬著所有的溫度。
“少爺,這個是?”醫生寫出來的字跡一直都是龍飛鳳舞,除了同行和護士基本沒人看的出來,“這個病人現在很嚴重,這上面交代心髒嚴重衰竭,病人出現咳血的症狀,心率不穩,並且長期伴隨心髒陣痛,需要緊急住院觀察治療。”
“應該是長期的心髒病史,似乎是病人不願意接受進一步的檢查,具體的情況,還需要觀察。”仔細端量了病例本上記錄的情況,“這個是止疼藥,居然開了這麼多?看來他的心髒陣痛已經相當厲害了。”
“我學的不是心髒這方面,心髒病的話,需要專家。”
趙權頹然,一雙眼睛直直的瞪著正前方,“所以說,現在的情況很嚴重?”
“如果真的是咳血……已經相當棘手。”回答的戰戰兢兢,叫過來的家庭醫生又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聽說少爺最近喜歡的那個叫尉遲沐,面前的這個名字倒是陌生了。“病例裡面描述的狀況很不容樂觀,咳血一般都是肺部出現了問題,很有可能是心髒的機能供應不上,壓迫了連結肺部的血管。”
一大片黑幕落下來,趙權輕聲開口,“他騙我……”
眼淚就這樣毫無徵兆的砸了下來,醫生驚慌失措,小少爺給哭了!著急的抽了面紙就想要遞給趙權,中間絆倒了垃圾桶,最底層的面紙灑落出來,斑駁的血紅色。
趙權明白那是什麼,眼淚落的更加洶湧,“你騙我,尉遲沐,你居然所有的都沒有告訴我……”
尉遲沐,你不在了,我要怎麼辦。
你怎麼捨得不告訴我……
趙權成年以後沒哭過,後面這幾次全是因為心疼尉遲沐,如果他不在了,我還要心疼誰?
清楚的知道那個人不會喜歡自己,只是想要靠的更近一點,所以一次又一次說著喜歡。這輩子沒說過情話,也沒想過要減體重,更不會想到有一天會為了另外一個人洗手做羹湯……只因為那個人是尉遲沐。
我怎麼辦?
那天趙權第一次膽大包天,輕手輕腳爬上了尉遲沐的床,一直沒有闔上眼睛,就那樣死死抱著,生怕一鬆手,這個人就沒有了。
我抱的這麼緊,你肯定不會走丟的對不對?
“你怎麼會在我床上?”尉遲沐醒過來的時候剛好對著趙權這張臉,他睜著眼睛,那裡面已經熬出了紅血絲,一直定定的看著自己,“下去。”聲音沙啞,高燒了一整天,發出來的聲音帶著濃厚的鼻音。
趙權不依,一雙手抱得更加嚴實,“我看著你很長時間,就怕你沒了。”說話間,尉遲沐突然感到後背有些濡濕,趙權悶悶的聲音透出來,“尉遲沐,我剛知道一件事,挺難受的。”
身體頓時繃得僵直,剛好咳嗽的毛病犯了,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咳嗽的聲音震天動地,趙權抱著尉遲沐能清楚感受到對方的難受,“你怎麼不早一點告訴我……”
尉遲沐咳嗽一聲都像是戳在了趙權心口上,疼的要命,背後的那片濡濕再次暈染開來,趙權一個勁的哭,“你騙我,尉遲沐,你騙我。”
空氣中那點稀薄的血腥味,兩個人都聞的太清楚,“趙權,你先鬆手。”
“我不要!我不要鬆手!”抱得更緊,趙權就那樣一直攀附在尉遲沐身上,“尉遲沐……”這樣喃喃開口,趙權在背後一次次叫著尉遲沐名字,一次比一次沉重,“我求你了,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趙權,我快死了,醫院告訴我還有三個月。”
趙權一愣,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彷彿是要把這個人生生揉進了骨子裡面,這輩子都不要松開,“我們去看看好不好?尉遲沐……我捨不得。”
奢望過很多關於尉遲沐的以後,趙權想了所有的可能性,想過這個人可能永遠都不會喜歡上自己,想過將來兩個人再無關系,唯獨沒有想過尉遲沐會永遠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