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比起武器裝備、比起個人身體素質,李炙和他的乞活軍較之大公親衛們要差了十萬八千裡,大公親衛們個個身強體壯身披堅甲手持利刃,而乞活軍呢?從來就沒有吃過一頓飽飯,渾身上下瘦骨嶙峋衣衫襤褸,手上也不過是些鏽刀斷劍,甚至還有人手裡拿的是從大公屋裡順來的燭臺、裁紙刀。
但兩軍甫一接戰,大公親衛們便愕然發現,眼前這些流民打扮計程車卒竟然悍勇無匹。他們往往對砍過來的刀劍毫不躲避,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任憑刀劍在自己身上刺出幾個血洞砍出幾道傷口,也要將自己手中的武器刺入敵人的身體。
甚至有人在連殺數名親衛士兵,身上插滿刀劍將死之時,還要用力抱住一名親衛士兵,用牙齒死死咬住對方的脖頸,嘴裡發出有如野獸般的嚎叫聲。而他身後的乞活軍士卒面對敵人的刀劍面對同袍的慘狀,也毫不在意地俯身拾起地上散落的刀劍,甚至面無表情地將插在同袍身上的刀劍抽出握在手中,繼續向前沖鋒。
“惡鬼!這些都是地獄裡的惡鬼!他們不是人!他們不是人!”
面對乞活軍狂放無匹的戰鬥風格,許多從來沒有上陣廝殺過從來沒有見過血的親衛士兵都崩潰了,雖然他們對瓦格納大公充滿敬意保持忠誠,但面對這些身似猛獸形如惡鬼的敵人,極度的恐懼戰勝了他們腦海中所有的情緒。
南方富庶的生活既給他們帶來了優厚的待遇齊全的裝備,卻又讓他們失去了堅韌頑強的意志,乞活軍以漠視生命的戰鬥方式在非常短的時間內便擊潰了這些親衛士兵的戰鬥意志,面對乞活軍的沖鋒,親衛士兵們出乎意料地崩潰了。
驚恐萬分的親衛士兵四散奔逃,而那些沒有被乞活軍戰鬥所懾,敢於挑戰乞活軍的老兵也逐一被乞活軍搏殺。
看著先前還是信念堅定卻一戰而散的大公親衛,瓦格納大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就是自己自詡為精銳的親衛營嗎?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瓦格納大公幹澀的問了一句。
“不就是您所說的小小的柯文納斯家族嘍!這些都只是我的護衛隨從而已,算不得什麼精兵強將!”李奧回過頭來冷冷的回了一句。
“呵呵,算不得什麼精兵強將?要是帝國軍隊都能像這些士卒一般悍勇,給我一百個膽子都不會發動叛亂的!”聽了李奧的話,瓦格納大公吶吶地說,很明顯是受到了強烈的打擊,此時的瓦格納大公沉靜地有些出人意料。
“恐怕這樣計程車卒,帝國邊軍中也找不出幾個,沒想到你們柯文納斯家族竟然隱藏得如此之深。哈哈哈哈!想我瓦格納家族世鎮南方,竟然還不如一個小小的子爵家的底蘊深厚,竟然還敢反叛,我在你們的眼裡是不是隻是一個笑話!?我安格斯瓦格納是不是隻是一個妄想挑戰帝國權威的小醜!?你們只需要派出一個無名小卒就能將我擒獲!!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瓦格納大公似乎是受到的刺激太深了,越說越激動,強烈的挫折感和自卑感突然爆發出異常的表現,令他癲狂地大笑起來,如同瘋虎一般的嘶吼。花白的頭發披散著,滿臉的淚痕讓這個老人沒有了往昔的颯爽英姿。
看著原本高高在上享盡榮華富貴的瓦格納大公如今這般模樣,李奧輕輕搖了搖頭,嘆了一句:“唉!成王敗寇!自古以來不就是如此麼?!”
沒有再理會四散的大公親衛們,李奧等人帶著瓦格納大公離開了軍營,向著約定地點走去,打算先與雷蒙等人會合。
當李奧他們離開沒有多久,遠處響起了隆隆的馬蹄聲,正是瓦格納大公的兒子威廉勳爵帶著他麾下的騎兵隊從美人溝伏擊戰場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籲!”威廉勳爵來到軍營前,勒住胯下駿馬,凝眉定目看了看軍營裡的情形,似乎有些異常。
威廉勳爵放慢馬速,在咔噠咔噠清脆的馬蹄聲中,緩緩縱馬進入軍營。看著一路上伏倒在地的屍首,那慘烈的一幕幕戰鬥畫面彷彿直接還原在威廉勳爵眼前。默默地數了數,威廉勳爵赫然發現,幾乎每一具流民的屍體周圍都至少有兩三具親衛士兵的屍體,而那些流民身上僅著布衣片縷手裡也不過是些斷劍鏽刀,竟然能夠將拱衛大公的親衛士兵打得如此悽慘,威廉勳爵心裡暗自一驚。
從軍營裡殘存的親衛士兵口中得知了事情發生的經過之後,威廉勳爵擔憂瓦格納大公的安全,顧不得懲戒那些臨陣脫逃的親衛士兵,帶領著他的騎兵調轉馬頭,向著李奧等人離開的方向策馬狂追。
也許是李奧等人帶著瓦格納大公走得有些慢,也許是威廉勳爵救父心切,騎兵隊追出沒有多久,便在一處農莊田埂處遠遠望見了剛剛與雷蒙等人會合的李奧。
從馬背上遠遠眺望過去,依稀能夠看到被幾名精甲士兵架在當中的瓦格納大公。要不是從身上的一身暗紋華服辨認,單看瓦格納大公現在那披頭散發失魂落魄的樣子,幾乎讓威廉勳爵難以相信那就是他心目中向來注重威儀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