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煩心事一個接一個,該提上的日程還是得繼續。網
翌日,洛歡歌與段鈺約好同去桃林深處的莊子。
對於洛歡歌已經找到安頓安和寨一百來號人的去處,段鈺並不驚訝,五年來洛歡歌雖身處通州龍淵谷,卻並未荒廢,遠端『操』控著一條密切的情報網,鋪陳開眾多隱形的財富。
桃林深處,花瓣紛飛,兩人相對而立,身畔是解開陣法的陣眼所在,段鈺凝視著洛歡歌,以極為認真的目光。
“所以,已經決定了?”
決定要把自己跟安和寨這群人綁在一起,決定踏足瀾都這個無底的漩渦。
洛歡歌唇角帶笑,滿目粉嫩不比她嬌豔奪目:“我的決定你不是早就清楚了麼。”
段鈺無奈笑了笑,是他魔楞了。洛歡歌的個『性』,從不是那等瞻前顧後的畏縮不前,既然決定要參與其中,又怎麼會害怕這些!
莊子裡,安和寨的人早就收到今天洛歡歌會來的訊息,個個翹首以盼,等到洛歡歌進來時,看到的就是眾人滿懷期待的目光。
“大家看來是很期待我的到來。”既是玩笑又是自嘲,洛歡歌視線掃過眼前的老老少少,見秦昭扒開擋在前面的人,面『露』愧疚突的一笑!
看到他們不那麼心安理得,自己也就心滿意足了。
洛歡歌可不是聖人,別人時刻惦記著自己的幫助,才能駕馭他們驅使他們。愧疚,是維繫恩情很好的一種方式。
之前請洛歡歌喝玉米粥的安嬸兒率先站出來,淳樸『性』子的她沒有聽出洛歡歌的言外之意,熱情拉過她的手連連拍著手背道:“想哩!姑娘有些時候沒來了,安嬸兒準備的玉米粥也找不著人喝哩!”
被拉住的手微僵,洛歡歌抬眼看去,眾人面上真誠不似作偽,心裡嘆了口氣,隨即將另一隻手覆上安嬸兒的手背。
感受到了洛歡歌無意中透出的親暱,安嬸兒顯然將心底裡的那股熱情勁兒全給使了出來,一時間莊子裡的熱鬧氣氛達到頂點。
也正因如此,落在眾人身後幾個格格不入的身影才顯得尤為突兀。
洛歡歌被圍在人群中,餘光不忘將不遠處的幾人表情盡收眼底。
是阿尹他們幾個。
沒了先前在外質問自己的咄咄『逼』人和理所當然,那耷拉著的腦袋也同初出牢獄時的頹然全然不同,洛歡歌看得出來,這是羞愧的本『色』。
至於是被秦昭給訓斥得不得不羞愧,還是出自內心認識到自己錯誤的羞愧,對洛歡歌並無區別,她要的只是順從,而只要一日有秦昭的愧疚存在,安和寨就會一日復一日地順從她的指令。
與此同時,秦昭的視線無可避免與後進的段鈺相接,兩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之間無形中搭起了協議之橋。
有些話煞風景,但不得不提。
“洛姑娘今日是要帶大家去找新住所的嗎?”安嬸兒沒那麼多顧忌,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卻並不令洛歡歌反感。
她點點頭,聲音稍稍拔高了些,讓在場眾人都能聽清她接下來的話:“大家在這裡也呆了些時候,今天便隨我前去準備好的安置之所。給大家一個時辰的時間收拾行李,一個時辰後咱們就出發。”
一個時辰都是擺設,她提早便說過今天會來,眾人該收拾的東西早就收拾妥帖,現在象徵『性』說一句也是怕有漏掉的,等過了今日,他們也沒機會再回到這裡了。
眾人漸漸散開,各自回房整理各自的物件,除卻遠遠站在外圍的幾個少年。
洛歡歌眸底閃過興味,就見阿尹為首的幾人慢吞吞的朝自己走來,腳步雖緩卻十分堅定。
“對不起!”齊聲的道歉讓洛歡歌眼底的光芒柔和了些,少年整齊劃一的躬身讓他們的背脊雖彎卻不顯輕浮,反而透出一份敢作敢當的銳氣。
抬眼看去,秦昭在旁『露』出欣慰的笑,洛歡歌的聲音聽不出是喜是憂:“我原諒你們。”
正待少年們欣喜地抬起頭,就見洛歡歌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一時愣在當場。
“只是,並非所有事都可以用道歉來挽回。今日有秦寨主在,所以你們能安逸地躲在他的羽翼下不用承擔得罪他人的後果,他日要是沒了秦寨主的庇佑,再這樣乖張行事,再沒人能保得住你們!”
洛歡歌洋洋灑灑一段話,雖不留情卻全部出自真心。曾經的她也同阿尹他們一般,做事不計後果,得罪了太多人,可為什麼直到最後她才受到懲罰?
因為她有愛護她的爹孃還有哥哥們,這些愛她的人在前方為她遮風擋雨,所以她囂張了太久,將親人一一拖累致死,最後失了庇護才悲慘死去。
洛歡歌只期望他們能早些意識到這點,否則,總有一天他們會成為曾經的自己。
秦昭在一旁聽了洛歡歌發自肺腑的一番話,心有觸動,墨黑的瞳仁深處掀起隱忍的風暴,盡數被他壓下後,才緩緩走上前,意味深長地看了阿尹他們一眼,最後才轉向洛歡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