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樓來得很快,此時洛歡歌的心悸已經平息,只方才揪心的痛楚感猶自停留在體內,從樓醫術略顯粗糙,對於洛歡歌的心悸具體屬於偶然還是幽谷沁蓮造成,他說不準,於是寫了封書信寄往龍淵谷,請龍騰鑑別一二。
從意外中毒昏迷到歷經輾轉回府,很多本該盡在掌握的事全都脫離了預想的軌跡,變得有些難以收拾,洛歡歌能做的就是將那些脫離掌控的儘量挽回,實在不能控制便想辦法彌補。
比如說,陸清嵐的再度進府。
洛歡歌心裡清楚,正是因為恨到極致才能在陸清嵐面前越發淡定,因為她輸不起,想要報仇就要學會忍!
兩月餘前自己曾向千機百曉閣買陸清嵐之父的訊息,想來過了這麼久訊息早該傳回才對,她現在處在風口浪尖實在不宜出府,不若讓洛成替她走上一趟。
至於元如淼,畢竟不比半途進府的陸清嵐,她在將軍府的根基已深,非一朝一夕就能拔除,更重要的是她姿容出色,智謀卻略遜陸清嵐一籌,兩人同處她便可以坐山觀虎鬥。
上一世她太相信命運,這一世有了對前世的預知,她倒要試試能不能顛了這命運!
最後一個不能遺漏的還有小柳氏,距離洛正楠洛正輝身死已經過去兩月,以小柳氏的涼薄恐怕早將目標轉移,下一刻會不會對準護國將軍府還是未知數,洛歡歌不得不防。
“小姐,洛成回來了,這是他讓奴婢交給小姐的東西。”
洛歡歌接過曲水手上的錦囊,開啟來內裡只裝了一張摺疊好的紙條。
紙條上陳述了陸清嵐之父陸之裴詐死躲避將軍府調查的事,曲水見洛歡歌看得認真,在旁邊補充道:“洛成還讓奴婢帶了話,那千機百曉閣的人還附送了個訊息,說是給老客戶的額外回饋。”
“額外回饋?”洛歡歌拿著紙條的手晃了晃,她怎麼不知道千機百曉閣還有這等好事,“說說看。”
“陸之裴的詐死,是有人在其背後籌謀。”曲水轉述道。
直到此時洛歡歌才真正意識到,自己預知的事還是太少。就像她知道陸清嵐有個父親是季副官的同胞兄弟,卻不知道陸之裴具體是個怎樣的人,身後是否有人。
千機百曉閣沒有必要因為這種對他們無關緊要的內容而欺騙她,或許是她想多,這確實只是她短期內兩次光顧千機百曉閣順便得來的附贈訊息。
若是堯千知道非氣得吐血不可!他是誰?他是號稱“要錢不要命”的堯千大人!怎麼可能幹這種賠本的買賣,附送?他只會讓上門的客人掏錢,掏錢懂嗎!
前去千機百曉閣取錦囊的洛成自是不知,所謂“附送”的訊息是段鈺專程派人前往通州打探的結果。
鈺槿齋內的洛歡歌心事重重,質子府中的段鈺肆意悠閒。
金玉宅畢竟是段鈺私底下的院子,若是經常出入其間必會被皇帝派來的眼線發覺,所以平日裡段鈺若不出門,都是選擇呆在質子府中。
明眼人都知他此行身份,瀾訣知,段鈺知,明面上卻不能做得太刻意,質子府裡一應俱全,甚至可比承王府幽王府!
“嗖——”箭支破空而去,幾乎是同一時間百米開外的箭靶傳來重物射穿的聲響!
正中紅心!
細看,長箭已經刺穿足有一指厚的靶子,若是此時有人繞過箭靶到後方檢視一番,必會心驚地發現那箭支竟是沒有箭頭!
“嗖嗖嗖——”又是幾箭接連射出,無一例外全都射中靶心,重重疊疊離弦而去的結果,就是靶心始終只有一個箭孔,箭靶四周的地上散落著數支被衝落的慘箭。
“啪!啪!啪!”突兀的鼓掌絲毫不曾影響到段鈺,又是將剩下的箭支全部射出,才放下有些發麻的手臂,手中長弓古樸無華,無形中透出歲月沉澱的厚重感。
“阿鈺今日心情不錯麼!”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瀾都唯一不顧段鈺質子身份與之相交甚密的阮明軒,一身藏青色玉帶錦袍的他,跟外界傳言的“風流浪子”形象是無比吻合。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都不派人到尚書府叫我!”阮明軒一副慘遭拋棄的模樣,“真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枉我還為了給你打掩護差點把自個兒給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