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流水匆匆逝去,轉眼又過去了一個多月,溫度是徹底地降下來,毛皮披風斗篷齊齊上陣,仍是捂不熱洛歡歌冰涼的小手。
這天流觴給洛歡歌清理櫥櫃裡的衣裳,打算將薄裳都收斂好,發現一件黑黢黢的毛皮披風,很是眼生,便拎著問正伏案寫字的洛歡歌。
披風很長,幾乎跟洛歡歌個頭差不多,摸起來的手感細膩而柔軟,毫不誇張地說,流觴就沒見過這麼好看的披風,只是這顏色……
洛歡歌才想起,上次匆匆從金玉宅回府,這黑狐披風就這麼落在她這兒,要不是流觴問起,她完全忘了這回事。
手不由自主地撫上披風柔軟的皮毛,手心暖暖的癢癢的,就像那人為她系披風時掌心的溫度。
觸電般收回手,洛歡歌懊惱地皺眉,自己是不是太閒了,搖搖頭揮去不該有的記憶,目光落到窗外枯黃的落葉上。
最近太平靜了,平靜得好像隱隱有什麼事要發生。
還有這黑狐披風,得找個機會讓洛成還回去才是。
洛歡歌的預感向來很準,只是不曾想事情來得這樣快。
護國將軍府的臘八粥從來都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圍成一桌吃的,往年的臘八兄妹四人和洛靖許氏幾乎都不會缺席,今年不同的是大哥洛天寧駐守邊關,三哥洛天勤遊學在外都不能回來相聚,只雙雙寄了家書報以平安。
說起來,洛歡歌自重生以來就沒見過兩位哥哥,心裡不是不想念的,前些日子煩心事接踵而至才讓她無暇他顧,現在閒下來對兩位兄長的思念越發濃重。
照這個架勢發展下去,至少得除夕的時候才能見著二人了吧。
嘴裡含著臘八粥,洛歡歌發著呆想。
呆呆的模樣落到一旁矜持而食的元如淼和陸清嵐眼中,就成了痴傻草包。
兩人不約而同在心中鄙視,郡主、將軍府嫡女,這般高貴的身份落到洛歡歌這個草包頭上,真是白瞎了!
跟洛歡同桌而食都是一件令人難以忍受的事!
偏大咧咧的洛靖和心慈善良的許氏當兩人如一家人,一大早的便讓人請兩人到落雪居吃臘八粥。
一邊是其樂融融,一邊是味同嚼蠟,同坐一桌其心各異。
洛天毅倒是沒心沒肺吃了兩大碗,洛歡歌目光觸及自家二哥的俊顏,就想到前些日子他揹著行囊回府的樣子,餓死鬼投胎也沒他那樣的。
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吃了一小桶飯,桶!洛歡歌當時就差直接給他冠上一個飯桶稱號了!
轉念一想洛天毅這樣狼狽還不是為了自己,就不忍心嘲笑他了,反倒忙前忙後給他盛飯,還生怕他沒吃飽,連廚房都跑了數次。
元如淼矜持著只喝了小小一碗便停了勺子,陸清嵐卻是習慣早上多吃,偏又礙於寄居將軍府不好表現得太粗鄙,強制自己少吃,看到洛天毅洛歡歌兄妹吃得歡心,內心咆哮著想回屋加餐!
今日難得休沐,洛靖存了留在府中陪伴妻兒的念頭,夫妻倆話著家常。
正在這時,大廳外傳來敲門聲,李總管帶了一縷寒氣推門而入。
“將軍,夫人,洛老夫人派了位嬤嬤來,現在在院子裡候著呢。”李總管一字一頓道,絲絲白氣伴著話音從口中溢位。
洛靖和曦的心情突然沉重了幾分,他看了看身旁因聽到洛老夫人而臉色不佳的許氏,無聲地嘆了口氣:“讓她進來。”
李總管應了聲退出門外,不多時一個穿著臃腫的老婆子弓著腰進來。
洛歡歌一眼認出,又是上次來過的馮嬤嬤。
只是看得出,馮嬤嬤的衣著首飾明顯不如上次貴重,想來洛正楠洛正輝身死引發的變故,已經牽連到侍讀府的下人身上。
可不是,算計人算計到洛歡歌的身上,還被洛靖許氏夫妻倆當場抓獲,沒有大發雷霆已經是對侍讀府最大的容忍,難道還指望洛靖繼續不計前嫌接濟他們?
沒了洛靖的幫襯,侍讀府這兩個月下來,想必已經捉襟見肘了吧。
馮嬤嬤的態度比上次來時謙卑了太多,聲音也帶著討好和諂媚:“將軍,夫人,老夫人已經許久沒見過兩位,甚是想念,藉著這臘八佳節,想請將軍府眾人一齊到府上一家團聚,吃上一頓家常便飯呢!”
沒等洛靖回話,向來不善苛刻待人的許氏破天荒嗆了聲:“吃飯是假,有事才是真吧。只是不知這次是不是又要算計到我家圓圓身上?”
馮嬤嬤聞言,臉色瞬間灰敗下來,生怕許氏說出拒絕的話,趕忙可憐兮兮地轉向洛靖:“將軍,您看這……”